第198章:陰武子與智武子(第2/2頁)

“溫季曾言,與楚爭霸久時,非一兩代人可分勝負。”智罃看上去更加懶洋洋了,甚至還直接丟開魚竿,來了個四肢伸張的平躺,說道:“你可知老夫謀楚之策?”

講真話,呂武並不知道。

他看到自己那個浮標在上下浮動,沒有提竿收線,只是很穩地繼續手持魚竿。

“楚在南,疆域何其大,屢次相爭我等已盡全力,楚卻未必。”智罃拿起旁邊的酒爵一飲而盡,繼續說道:“與楚爭霸非一朝一夕之功,應先疲之,尋機一戰滅其膽氣,使之屈服。”

他認為只能在精神層面讓楚國屈服,壓根就無法將楚國滅掉。

想要辦到的話,前提是要先將楚國折騰得疲勞不堪。

這樣一來的話,會是你來我往的長久征戰,晉國需要早做準備。

呂武並不愚笨。

他好像記得楚國是春秋初期滅國最多的國家,才能擁有幅員那麽遼闊的疆域。

而似乎,楚國還羈糜了大量的蠻族?

這些蠻族早被楚人給打怕了,未必會有多麽聽話,卻不敢輕易給楚人搗亂。

呂武認同智罃的一個說法,對上楚國壓根不是一場戰爭就能徹底分出勝負,絕絕對對會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

這一點其實早被證實了。

晉國成為中原的霸主國之後,帶著眾多小弟跟楚國已經打了半個世紀,還是看不出什麽時候誰會讓誰先受不了,進而認慫表示屈服。

因為楚國的疆域面積太大,交通不便,再加上不是所有貴族都對楚君(他們自己稱王)都能聽話,從而也就導致很難將力量全部集中起來。

楚國每每跟以晉國為首的中原集團開戰,動用的力量只是國家的十之三四,更多的時候甚至還要低下。

要是楚君能集中所有力量北上,晉國會怎麽樣先不提,南方以及東南的諸侯國還能剩下幾個就不好說了。

呂武還從智罃的話中聽出了一點。

晉國與楚國的交鋒才是主要舞台。

與其他國家交鋒,功勞再大也只是“次等”,得到的獎賞,與在楚國身上立功是不一樣的。

所以,能不能在與楚國的交鋒中,有出彩的表現才是關鍵。

智罃從頭到尾都沒看呂武,也就看不到呂武一臉“悟道”了的表情。

他問:“你可有勤練射術?”

幹麽!

練射術,再去與養由基正面剛嗎?

呂武早就發現自己在遠程攻擊技能上沒有任何的天賦,屬於怎麽練都是隨緣的命中率,早早就放棄掙紮了。

“宋君病逝了。”智罃現在的思維好像比較散發?他慢悠悠地說:“右師元華如願以償,執掌宋國國政;左師魚石為首的桓氏宗族久有謀政之心,無奈共公在位,不得其手。今見共公去世,欲乘機起事。由於謀事不密,走漏風聲,被以華元為首的戴氏宗族逐出宋國。”

呂武發現自己只知道元華,壓根不知道魚石是哪根蔥。

聽到什麽右師和左師,他必須承認自己搞不懂是個什麽官職。

其實,宋國執行的是殷商的制度。

這個也是周王室分封列國一直不待見宋國的原因之一。

右師就是右丞相。(相當於元帥+執政)

左師則是左丞相。(副的)

殷商以右為尊,掌權的就是右師,左師就是個空有名份卻沒實權的備胎。

智罃講宋國的事情就一個意思,南方這個小老弟亂起來,還有貴族逃亡去了楚國,說不定楚國今年會攻打宋國。

要是楚國真的攻打宋國?

晉國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宋國因為不敵,而倒向楚國的局面發生,必然是要出兵南下幫助宋國。

這麽一搞,弭兵會盟就等於白幹了。

呂武聽出弦外之音,說道:“楚亦需休養生息。若非如此,攻衛之時,為何色厲內荏?”

兩人在這邊坐了那麽久,又交談了有一會,智罃還是第一次轉頭看向呂武,臉上帶著驚奇,說道:“楚國色厲內荏?”

“楚若有余力,晉國攻打秦國便該出兵。”呂武就事論事,說道:“懲戒之戰耗時日久,足以使楚有所動作,然卻無所作為。”

上一次楚國出兵攻打鄭國,完全是鄭國先去攻打楚國的忠實小弟許國。

楚國出兵之後,鄭君跑路跑到一半就先讓人回去投降了。

後面,楚國侵入衛國境內,看似聲勢浩大卻沒有大肆侵略,城池都沒有打下一座。

明眼人都能看出楚國是不想將衛國逼得太狠,側面也證明不想與晉國爆發大戰。

智罃以前還真不知道呂武有這種正治眼光,詫異道:“老夫眼拙,不想你武勇過人,尚有此智慧。”

呂武:“……”

這好像也不太需要什麽正治眼光,懂點邏輯去“以偏概全”就能推斷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