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那麽,呂地到手了?

面對這種好像是要公堂會審的場面,呂武腦子裏有些懵。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整整齊齊的魏氏一家子,跟令狐顆是第三次見面,魏悼子則是第二次,老丈人呂锜就見得比較多了。

另外那個還不知道名字的人(畢陽)有資格坐在那邊,且不看他有什麽官職或爵位,本身就代表著在魏氏的輩分或地位不低。

“此為你叔父。”呂琦等呂武坐在魏氏小字輩的那邊,笑著先介紹畢陽,只是沒提到更多,又說:“你來新田久於居,何不多方走動?”

這一段時間呂武的確是一直宅著,有點不像一個貴族。

他們這種階級,只要有機會就該互相走動,要麽就是走街串巷去擴展人脈。

人啊,還是要多走動才能保持情份,再是親密的人一旦長久不接觸,沒有那份血緣關系支撐著,友情就該淡得比水都不如,甚至比陌生人相處起來還尷尬。

晉國都城新田是一座非常特別的城市。

很多有要職的貴族在這邊居住,他們真正的“家”卻不是在新田,是在自己的封地。

不長久居住在新田的貴族到來,無一例外都會削尖腦袋到處拜訪,期望能夠獲得某位貴族的賞識,獲取能夠上進的“渠道”來改變自己的現狀。

呂武倒好,不但沒有找幾個顯赫家族,連幾個姻親都是剛來時拜會,後面一點都不走動了。

“此,不妥。”呂琦以長輩的姿態說:“相聽你一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小小年紀何來此念?”

那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是東漢末年的李康在《命運論》的其中一句。

全句有些長,大意是:如果一棵樹比整個樹林都秀美挺拔,那麽風就一定會摧折它;如果一個土堆突出岸邊,那麽水流也一定會把它沖掉;如果一個人的品行高於常人,那麽也必定會遭到誹謗。

總得來講,是勸人低調。

令狐顆不悅地說:“有勇力當盡顯,有智慧亦不可不顯。若人人如此,家族何以振興,國家如何強盛。”

魏悼子只是點頭。

每一個時代都有屬於它的主流。

華夏現在還沒有進入大爭之世,晉國卻早早發生了無比激烈的競爭。

在晉國歷來就是事事爭取,實力強大尚且在爭,弱小再不去爭取,怎麽變得強大?

足夠優秀就要表現出來,不然沒有誰能看得上眼。

呂武默然無語,擺出了受教的姿態。

他內心裏則是在想:“扛不住一錘子又偏偏什麽都要去爭,不怕被敲死?實力不強就要苟住,發育起來再爭也不遲呀!”

這個就是不同時代,思想上面的差異。

其實,呂武還是不了解晉國的國情。

令狐顆講得很清楚,想要獲得賞識的前提是自身足夠優秀,並且要讓人看到優秀在什麽地方。

沒有表現出可取的方面,又不是四海之內皆爹娘,哪來的自信讓星球圍著自己繞?

可以將表現自己的優秀,視為擺上了貨架,看得上的人去進行“購買”,作為貨物的自己則是獲得了“渠道”。

令狐顆和呂琦又講了一些表現歸於表現,某些界線自己要把握住的觀點。

他們既是在對呂武說,也是在教導自家的小輩。

魏悼子非常溫和地說:“武為弱冠之年。”

這還是一個孩子呀!

你們該教導就教一下,不要過於苛刻了。

呂武今年十八歲,要以正兒八經的周禮來算,還不到加冠的年齡。

“雖為弱冠,已是一家之主。”令狐顆看著是個有什麽看法就說什麽的人,道:“手掌數萬人生死,治萬裏封地,於國有所建功。怎可不進取。”

僅是“陰”這塊封地,總面積肯定沒超過一萬裏。

令狐顆是習慣性的誇張用詞。

晉國的一裏是現代的四百米。

呂武自己有進行過計算,得出的結論是自家封地的總面積達到現代的3600平方公裏。

這片土地按畝來算,等於5400000畝。

而上面的數據是現代的面積單位,用晉國的面積單位來算會更大。

他現在利用起來的面積不會超過五百平方公裏,還有非常多處在閑置狀態。

魏氏的幾個長輩很是教育了呂武一頓。

他們不接受藏拙那一套,認為有多大的本事就該全拿出來,要不怎麽能令人看重。

還舉了一些例子。

話可能不怎麽好聽,卻都是實在話。

比如,要是呂武沒有展現出自己的價值,魏氏會看得上嗎?

如果沒任何可利用之處,韓氏憑什麽要高看一眼。

再講到智氏,令狐顆就講得更難聽了。

什麽智氏遭到很大的打擊,實力去了一半還不止。

智罃為了恢復實力才那麽會貪婪,都靦著臉找新晉的韓氏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