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頁)
沈明登換上鞋子,叫住虞秋:“我先洗個澡,然後聊聊。”
“咕嚕咕嚕。”
空城計回蕩在玄關處。
虞秋沒忍住笑,頰邊梨渦隱現:“晚上想吃什麽?”
沈明登眸色微暖:“都行。”
他放下車鑰匙,進了房間。
屋外風馳雨驟。
沈明登很快洗完澡,換上黑色的居家服出了房間。
客廳開著橘色的燈,燈光暖融融的,給冷清的屋子添了幾許溫馨。廚房裏傳來碗碟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蓋住了窗外的風雨交加。
他來到廚房門口,正撞上虞秋端著兩碗面出來。
兩人對視數秒,虞秋率先移開。
他繞過沈明登,走到餐桌前,放下面碗,背過手去解圍裙。
卻不慎拽錯帶子,活結變成了死結。
他雙手拆著死結,越急就越解不開。
“給我。”
沈明登站到他身後,半蹲下來,湊近虞秋的後腰,仔細拽動其中一條帶子。
他離得近,溫熱的氣息透過單薄的T恤,灑在了敏感的腰際。
虞秋條件反射往前探了探。
“別動。”
“癢。”
沈明登快速抽出一條帶子。
“好了。”
虞秋脫掉圍裙,隨手搭在椅背上,坐下低頭吃面。
面條上臥著荷包蛋,幾根碧綠的青菜悠閑交疊,面條煮得恰到好處,軟而不爛。
“之前是我班門弄斧了。”沈明登坐下吃了一口,主動打破沉寂。
虞秋扶著碗:?
“那碗面很失敗,讓你繼續陪我演繹劇本,確實不劃算。”沈明登目光落在虞秋頭頂的發旋上,連頭皮都生得比別人白。
虞秋沒吭聲,筷子在碗裏纏攪,手指用力攥著,指節泛白。
“你到家裏之前,我媽常提起你。”
虞秋豎起耳朵,筷子不動了。
雖說兩家大人關系還不錯,但或許是因為很多現實問題,從虞秋記事起,兩家人幾乎沒有來往,是以,他在十歲前,對沈家人是極其陌生的。
那時候向姨就認識他了?
“你三歲時,她見過你一次,說你很乖很懂事,很招人喜歡。”
虞秋垂眸,他一點也不乖。
要不然怎麽會僅僅因為一句話,就一直跟沈明登對著幹?
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就像一根刺,深深紮進柔軟的肉裏,難以拔除。
他討厭這樣尖銳的自己。
“沒有人討厭你,不論是我父母,還是司霆、聞策,他們都很喜歡你。”
虞秋暗自哂笑:那你呢?
他低聲道:“抱歉,之前是我失態了。”
其實爆發之後他就後悔了。
他不願讓人看到自己自卑尖刻、歇斯底裏的一面。
沈明登捏了捏眉心。
好不容易撬開的蚌殼,怎麽又要關上了?
書上說,陳年的尖刺需要慢慢引導,才能徹底拔除。
理論看似簡單,實操著實不易。
他學著書上的方法,神色誠懇道:“不是你的錯,我也有不好的地方。”
虞秋驚訝擡頭:“什麽?”
他眼睛瞪得溜圓,燈光下,淺茶色的瞳仁格外晶瑩剔透,裏面寫滿了迷惑和不解。
沈明登:“……”
照本宣科,果然不靠譜。
虞秋忽地眼眸一彎,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那你說說,哪裏做得不好?”
沈明登硬著頭皮:“沒有盡到一個兄長的義務。”
“比如說?”
沈明登:“……”
虞秋暗嘆一聲。
對於沈明登來說,這似乎太難為人了。
其實他一點也不討厭沈明登。
如果沒有經歷過逼仄陰暗的童年,沈明登的那句話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自信樂觀的人,很難理解這種別扭又矯情的偏激敏感。
就像遊戲裏的debuff,如影隨形,一點點外力侵襲,對別人來說只是普攻,對他來說卻是致命的攻擊。
雨勢漸弱,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下匯成一片星火。
虞秋看向窗外,漸漸下定決心。他回過頭,凝視沈明登棕色深沉的眼眸。
“他們喜歡我,那你呢?”
你真的討厭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