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氣氛太沉悶,虞秋躊躇著找了個話題。
他聲音幹凈明朗,又特意用了最令人舒心的聲調,隱約在車庫裏回蕩,聽得人耳蝸發癢。
沈明登:“昨天已經謝過了。”
虞秋:“……”
人形冷場機,尷尬。
沈明登並非真的沉默寡言,虞秋很清楚,他這樣只是因為不喜歡自己。
說不挫敗,那不可能。
虞秋不傻,剛來沈家時,他是很想和沈明登搞好關系的。
但日子久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委屈有,憤恨有,嫉妒有,畏懼有,羨慕自然也有。
總而言之,他對沈明登的觀感極為復雜。
“上車。”
虞秋回神,麻溜地坐上副駕駛。
第一次跟沈明登同處這麽小的封閉空間,還離得這麽近,他略感不自在,便低下頭假裝玩手機。
沈明登發動車子,等了片刻,才冷淡道:“安全帶。”
眉梢透著幾分不耐煩。
虞秋:“……”
夢境裏他腿斷後基本不出門,也不坐車,系安全帶已經不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了。
沈明登會不會覺得他很蠢?
他懊惱地系上安全帶,心裏有些難堪。
黑色轎車駛出車庫,夏日的烈陽直直照了進來。
虞秋悶不做聲戴上墨鏡,又從包包裏掏出防曬霜塗抹手臂和雙手。
他皮膚冷白,陽光下更加明顯,皮下血管清晰可見,加上天生體毛淺淡,小臂修長纖細,帶著些少年人的骨感與脆弱。
一旁的沈明登:“……”
現在男孩子都這麽講究了嗎?
車載香水優雅而馥郁,卻也遮掩不了虞秋身上散發的柑橘味。
沈明登懷疑他用了香水。
他無權幹涉別人的私生活,但虞秋到底是沈家照看的人,該提點的還是要提點。
“你還小,應該以學業為重。”
男人嗓音低沉,在封閉的車廂內尤顯磁性。
虞秋摸摸耳垂,下意識回答:“我沒早戀啊。”
“……”
見委婉不奏效,沈明登直白道:“你還是學生,沒必要用香水。”
虞秋愣了一下,忽然“噗嗤”笑出聲來。
某人一本正經的模樣真的好搞笑哦。
眼見男人眉頭皺起,他認真解釋:“不是香水,是我用的身體乳。”
沈明登:?
身體乳?還有這種東西?
原諒他從沒接觸過這些。
知道自己錯怪對方,沈明登倒也大方認錯:“抱歉,我以為……”
“沒關系,”虞秋淺茶色眼眸笑意盈盈,特別善解人意,“你向來以學業和工作為重,不了解這些很正常。”
沈明登:嘴還挺利。
他才二十五歲,正值年少氣盛,雖然在生意場上沉著冷靜,可到底是個年輕人。
年輕人不甘示弱:“男孩子英武點比較好。”
虞秋在他面前也不裝:“哦,昨天沈明峰想打我來著。”
但被反削了。
他喜歡護膚,不代表他嬌弱好嗎?
他喜歡流眼淚,不代表他不會打架好嗎?
刻板印象要不得。
沈明登:“……”
他聽出虞秋的言外之意了。
話題到此終結,兩人都不再開口,一路沉默著抵達駕校報名點。
這個駕校和夢境裏的一模一樣。
只是夢裏的他是獨自來的,現在卻是沈明登送來的。
“我和人約好九點,你自己去?”沈明登沒打算當保姆。
他向來獨立自主,並認為作為一個成年男性,必須要學會擔當。
虞秋點點頭,下車後特意問了一句:“哪個教練脾氣好?”
沈明登:“不知道。”
他當時學的時候,都是駕校隨機安排的,也沒被教練罵過。
見青年目露失落,像是被遺棄的小獸,他“嘖”了一聲,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常嶽,我之前的教練,沒罵過人。”
虞秋:“……”
他都打聽清楚了,這個常教練特別兇好嗎!
沈明登真的不是為了捉弄他嗎?!
他默默瞅著黑色轎車離開,輕輕嘆口氣。
沈明登果然還是討厭他。
八月的太陽特別火辣,虞秋站在烈日底下,沒一會兒皮膚就泛起了紅。
他趕緊踏入駕校大廳,剛進門就看到一個“熟人”的背影。
夢裏面他也是在駕校報名這天,第一次碰到了這個人。
所以說,夢境真的是預言?
他以後,真的會斷腿?
不對,夢裏沈明登沒送他來駕校,現實卻送了,可見這個預言夢是可以改變的。
或許他不像夢裏那麽“作”,結局便會不同?
虞秋反復深呼吸,摘掉墨鏡,用手機屏幕瞅了瞅,見眼睛已消腫,便一臉平靜地走向前台,站到“熟人”身邊。
他聽“熟人”問接待員:“有沒有推薦的教練?”
虞秋微微一笑,故意挖坑:“我聽我哥說,常嶽教練教學特別嚴謹,從來不罵人,我打算選這個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