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總是這樣,擾人清夢……

顧影聽完愣了下, 重新劃上去翻看兩人剛剛的對話,有個念頭迅速在腦子裏發酵:江恂該不會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讓她幫忙換藥吧?

他的每句話都像在拋球,等著她來接。

見她站在對面連要接的假動作都沒有, 最後沒辦法他只好走過來把球塞她手裏。

顧影意外的同時又覺得好笑。

意外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笑他還有這麽別扭的一面。

基於他是為了自己才受的傷,請吃飯很正常, 顧影也不想欠個人情在這裏。

所以她答應去換藥並跟江恂約好後天中午一起吃飯。

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周五早上, 顧影接到顧慈的電話說圓圓今天上午離開孤兒院。

這一別,也許就是永遠。

顧慈字裏行間都是感慨和不舍, 還難得在電話裏說想她。

顧影打算去看看院長媽媽,順便送送圓圓。

從她住的地方去孤兒院一來一回,路上得花不少時間。

何況院長媽媽難得清醒, 顧影想多陪她聊會天。

於是她決定把跟江恂約好的時間從中午改成晚上。

顧影坐上去孤兒院的公交車,路上撥通了江恂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對方卻沒出聲。

顧影拿下手機看了一眼確定通話正常後又貼回耳側, 正打算開口,卻聽見那邊傳來一道極為不爽的聲音:“說話。”

“……”冷冷的語調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還有起床氣!

顧影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道:“是我,顧影, 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 我打來是想問你,我上午有點事,請吃飯可不可以改成晚上?”

電話那頭又是好一會沒動靜, 就在顧影懷疑他是不是睡著的時候,江恂才笑了聲,“可以。”

低低的笑聲似揶揄又似不滿, 還帶有一絲無法言說的慵懶,他說:“你總是這樣,擾人清夢又放人鴿子。”

顧影捏了捏發燙的耳垂,以為他沒聽清自己的說的話,忙解釋:“不是放鴿子,是改時間,只是從今天中午改到晚上而已。至於吵醒你這點,我剛跟你道過歉而且你也發脾氣了。”

顧影最後這句話帶了點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埋怨。

江恂嗯了聲,“地址晚點發我手機上。還有,”

他語氣散漫:“只是說話大聲了點就在那委屈,我要是真發脾氣你不得哭?”

“……沒有委屈,我只是陳述事實,先不聊了。”顧影說:“你繼續睡,晚上見。”

掛完電話的顧影做了個深呼吸,用以緩解過快的心跳。

剛剛電話掛太快,顧影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在腦子裏梳理了一下兩人的對話,發現他一開始說了句“你總是這樣”。

這個“總是”從何而來?

她當時忙著解釋放鴿子一事,忘了問他為什麽這麽說。

此時還對這句話提出質疑的顧影沒想晚上就在自己身上得到了應驗。

她真的放了江恂鴿子。

半個小時後,顧影來到孤兒院,見到了領養圓圓的那一家人。

他們家7歲的兒子也在,一家人牽著圓圓,眼神裏流露出滿滿的喜歡。

小姑娘懷裏抱著小玩偶,跟他們一起開開心心地上了直奔機場的出租車。

顧影倍感欣慰,希望她從今往後開啟幸福快樂的新人生。

送完圓圓,顧影來到後院。

顧媽媽正在房間看電視,見到她,對方開心地招呼她坐,還拿出不知道去哪喝喜酒帶回來的幾顆喜糖塞她手裏。

顧影失笑,“還把我當小孩呢?”

“在媽媽面前你永遠都是小孩。”顧慈拉著她坐下,“中午在這吃飯吧?”

“必須呀。”顧影問,“你不是說要給我做辣椒炒肉?”

“給你做。”顧慈看上去心情很好,顧影跟她說了一些自己工作中遇到的趣事,逗得她呵呵笑不停。

李院長說她現在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大部分時間都是沒有記憶的。

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講這樣也挺好,至少減少了一些完全沒必要的煩惱。

顧影前天才知道,她對於當年沒有好好把關好李思怡和她的領養人這件事一直很自責。

實際上顧影和李思怡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責怪過她。

兩人邊看電視邊聊天,氣氛很和諧。

這種氣氛終止於顧慈一個冷不丁的問題,“對了小影。”

“嗯?”

“你還喜歡江恂嗎?”

顧影神情一怔,而後反問,“為什麽這麽問?”

“我也不知道。”顧慈尷尬地笑了幾聲,又拍了下自己的頭,“好像有人問過我,也許是我記錯了。老糊塗咯,你別管我,陪了我一上午無聊吧,我去給你炒菜,你出去走走。”

“媽媽。”顧影叫住了她,問出了困擾自己很久的一個問題,“你是怎麽知道江恂的啊?”

“你不記得啦?”顧慈重新坐下,娓娓道來:“你出國前一天晚上不知道從哪弄來一瓶二鍋頭。我發現的時候,瓶子已經見底,你迷迷糊糊躺在滑滑梯上,我抱你回房間的路上,你口裏一直念著一個名字,我聽了好幾遍才聽清是江恂這兩個字,你還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