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物的手指冰冷,沒有一絲人氣。

森然冷意順著衛韞頰邊拂過太陽穴,慢慢地像是被什麽入侵腦海,衛韞只覺得自己喉嚨很疼,似乎又是陷入了困頓。這種感覺十分不舒服,然而他雙手被什麽困住,連掙紮也不能。

只能在夢裏皺著眉,旁觀著事態發展。

這種姿勢很是熟悉。

他在夢裏被人綁了起來,用的是他曾經綁架謝宙的那種方法。

雙手被束縛,眼眸上纏了東西。

只是這次夢中纏著他的卻不是眼罩,而是一個更黑更森冷的物品。

即使是看不見,衛韞也感受到了森森惡意。

他意識好像清晰著又好像有些模糊,在這種情況下身體感官都被放大了無數倍,愈發覺得嗓子幹澀。

可他動不了,也不能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天色亮了,一道陽光順著窗簾打下來,這粘稠的觸感才終於被驚醒一樣開始退散。

他眼睛上的黑色不知何時終於被取下來,費力的睜開眼來,眼前卻是一片漆黑,過了會兒才慢慢恢復光彩。

而此時,他的手還不能動,他仍舊像之前看見謝宙被束縛一樣被綁著。衛韞有些困惑的回過頭去,想要看清綁著自己的是誰?

卻只看見了一雙——鬼手。

……

太陽穴一刺,猛地坐起身來,衛韞渾身冷汗,卻發現那只是一場夢。

太陽照進房間裏,青天白日,沒有窒息也沒有握住他雙手的手。他閉上眼冷靜了會兒,後背這會兒還因為夢裏的事情出著水,就連眼尾也滲透著水意。

過了會兒後,衛韞才皺了皺眉。

剛才那個夢太真實了。

他幾乎就要以為是真的。

衛韞眼皮顫了顫,渾身黏糊糊的實在不好受,他緩過身來後眼神不由有些厭惡,立即就想要洗澡。

晚上一場噩夢,叫他整個人都沒有精神。唯有打開淋浴頭,叫熱水順著上面澆下來時才微微舒服了些。

衛韞洗著澡,抿了抿唇,卻忽然想起了上次脖頸後面的紅印的事情,在擦幹時鬼使神差的頓了下,轉過頭去看鏡子。

好在這次後頸上並沒有什麽痕跡,而且前幾天那道瘀痕也已經消了,看著只是比其他地方微微紅了一點而已。

衛韞剛松了口氣收了毛巾,忽然之間目光一凝,又回過了頭。

鏡子裏映出的人倦怠冷淡,黑發隨意的散在一邊。一雙清冷的鳳眸微轉,衛韞抿了抿唇,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他喉結那兒。

剛才毛巾半搭著沒有看清楚,他喉結這兒,有一道指印。

這道指印明顯比上次更加顯眼些,也更加惡劣。

上次那邪祟還能將殺意留在後頸不叫他看見,可是這次卻明晃晃的擺在了他能夠看見的地方,還留下一個青色的指印。

喉結滾動著有些撕裂的疼。

昨晚的夢又浮上心頭,他目光閃了閃,隱約想起了那雙鬼手。

所以——那不是夢?

雖然是問句,但是衛韞心底卻已經有了答案。

那道平安符不管用?

他想的出神,連外面敲門聲響了都沒有聽見,一直到那聲音又重了一些。衛韞才擦幹頭發,穿上衣服出去。

“誰?”他隔著貓眼問了句。

邪祟在白天從不出現,但是衛韞也不得不防備。誰叫昨晚的事情有些打破他的認知,那個開過光的平安符居然攔不住邪祟。

喉結上指紋的惡意撲面而來,他緊抿著唇。

門外遲瀾聽見聲音後頓了頓:“哥,是我。”

“我今天早上聽見你房子裏有些動靜,你沒事吧?”遲瀾有晨跑的習慣,早上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確實聽見了衛韞房子裏有動靜。

他天生五感比常人厲害許多,本來隔著道門與走廊是聽不見的,但是遲瀾卻一清二楚。

他跑步回來之後在門口買了家早點,佯裝擔心的走過去了敲了衛韞的門。

在走廊裏安靜了幾分鐘之後,衛韞也通過貓眼看清了來人。

——是隔壁的鄰居。

他垂下眼從口袋裏拿出口罩重新戴上,這才打開了門。

“我沒事。”襯衣被扣到了最上層,剛好遮住了瘀痕一個邊。

衛韞擡頭看向遲瀾,便見對方松了口氣:“哥沒事就好,我早上出去跑步聽見樓道裏“咚”的一聲還以為哥家裏遭賊了。”

“本來想當時敲門的,但是當時哥家裏好像沒有人,我敲了半天都沒有人開門,還剛想著過來再敲一次,不行就報警呢。”

他神色擔憂,原本飛揚俊朗的眉眼在看到衛韞平安無事之後又有些不好意思。

“應該是我多想了。”

“咚”的一聲,衛韞目光閃了閃:“你說你聽見咚的一聲?”

遲瀾目光順著他脖頸看過去,看到衛韞一絲不苟的拉高衣服之後覺得有些不對,面上卻只是道:“如果哥沒事的話,應該是我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