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時年不是莽夫,他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個正常人,他只是一個剛從黑暗中走出還未適應任何規則的探索者,面對這樣的場景,他也會覺得害怕,那種自從育彰學院的事情解決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的恐懼又一次席卷了他。

但他記得,記得喬遇安跟自己說過的,覺得害怕就打電話給他。

時年下意識的拿出手中的手機想要撥通電話,下一刻卻僵在原地,他聽到有人在背後說話。

“我等你太長時間了。”彭煒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的時候,時年下意識的抖了一下,他幾乎是立刻條件反射的轉過身看彭煒陽,卻因為力道沒控制好,而碰到了冰箱裏的兩瓶玻璃水掉在了地上,粉碎一片。

卻沒有人去理會。

時年緊緊貼著冰箱站著,而彭煒陽就站在廚房門口,面對著時年,陰森的笑著:“但好在沒有白等,你到底還是出現了,怎麽?你那個小醫生男朋友竟然舍得把你一個人放出來?還是說,你的病已經好了?”

時年看著他,這樣的場景和當初被彭煒陽帶回他家裏的時候是何其的相似,一樣是密閉的空間,一樣是兩個人,一樣是時年突如其來的面對蓄謀已久的惡魔,不同的是,之前時年沒有任何後盾,現在的他有了喬遇安。

“你是怎麽進來的?”

“怎麽?我不能進來嗎?”彭煒陽笑著:“我承認進來很難,但是只要有錢什麽都能做到,我只要給其中一個保安幾萬塊錢說想進來看看,他有什麽理由拒絕嗎?傻子才會拒絕。”

時年沒說話,看著他。

“我到底還是小看你了,當初只覺得你會錄音,卻沒想到你想的不止是替他們討回公道,你還想置我於死地,時年,你忘了當年是怎麽在我腳下踹息求我不要整死你的嗎?你竟然敢算計我,我放了你一條生路,你竟然想我死?”

“所以……”時年攥緊了拳頭:“你過來,是想我死的?”

時年從來沒有想過醫院過後自己還能見到彭煒陽,之前育彰學院裏的負責人被抓起來而彭煒陽逃走的時候,是新聞報道說他已經逃到國外,但不管當時有沒有逃到國外,任何人,包括時年都不可能想的到,他非但沒有跑到國外去,還跑到時年的眼皮子底下來,住他的房子,吃他的飯菜。

這是一種什麽心理?時年不知道,他不是變態,也不想去理解變態。

“想讓我坐牢?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去坐牢,但是我就算死了,也要拉著你做墊背的,還要讓我提前爽一爽。”

“你不知道當年沒有上成你,對我來說是多大的遺憾。”

時年沒有理會他的汙言穢語,他只知道彭煒陽連命都不要的躲在這裏,他今天晚上必定不會輕易逃脫,但他不能死,喬遇安還在等他回去,他們還有那麽多幸福的日子要過,他沒道理在打破了所有的噩夢之後還要死在這個惡魔的手上。

可他現在應該怎麽做?時年側頭去看旁邊流理台上的刀架,他一點都不介意再捅彭煒陽一刀,但卻被彭煒陽發現。

“找刀啊?”彭煒陽笑著說:“早被我收起來了,今天晚上你逃不了的。”

——

喬遇安迷迷糊糊的睡著,卻又醒過來,看了一眼旁邊時年竟然還沒有回來,手機時間顯示他並沒有睡太久的時間,但時年已經離開快20分鐘了,取個藥膏而已,用得著這麽長時間嗎?

喬遇安不放心,當即起身穿衣下床去看。

老實說,喬遇安一開始並不擔心,左右不過是時年去看晚上的姜小米了,或者是收拾點什麽東西順便帶過來,之前時年就說過的,既然要裝修,就把一些需要的東西搬過來。

但喬遇安怎麽都想不到,在靠近4號別墅的時候會聽到裏面明顯的類似於摔東西的聲音,喬遇安根本顧不得身上的不適,拔腿跑過去,卻在打開門的那一刻被嚇的呆在了原地。

時年被彭煒陽壓制在地板上緊緊的遏制著他的喉嚨,而姜小米滿身是血的拿著一把剔骨刀,她握著刀柄,而刀刃全部都刺進了背對著她蹲在那裏的彭煒陽的身體裏。

“姜小米!”喬遇安大喊著跑過去,可姜小米根本不聽,幹凈利落的將刀抽出來,像是這樣的場景早就練就了千萬遍,她將彭煒陽踩在地上,踢一下他的胳膊,讓他呈打開的姿勢,而那把刀又用力的揮了下去。

她想肢解,她根本就是把彭煒陽當成閣樓裏的那些布娃娃了。

喬遇安距離太遠,根本攔不住她,但時年可以,他掙紮著從地上起身,直接攔下了姜小米揮下來的手臂。

彭煒陽的確該死,且死不足惜,但懲治他的不應該是姜小米,不應該是一個孩子。

可姜小米眼裏的憤恨和她表現出來的力氣根本就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時年幾乎攔不住她,她第一次開口嘶喊,像最初見到姜橙被莊秋家暴的那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