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喬遇安沒想過會在醫院碰到梁婉秋,更沒想到梁婉秋和彭煒陽就在市人民醫院就醫。

喬遇安來急診會診離開的時候在大廳看到了梁婉秋,她就站在急診室門口的位置,見到自己也並沒有意外,似乎知道自己在這裏,站在這裏就是等自己過來一樣。

但喬遇安還是沒有理會她,他承認自己很想和梁婉秋談一談,談談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離家出走的兒子已經因為她當年的選擇而避世了十年的時間,問問她知不知道錯了,如果有再重新來過的機會,她是不是還會如此選擇。

可他沒有這麽做,一是不想從自己的口中承認時年就是在4號別墅,二是也沒有意義,她能帶著彭煒陽來到這裏找尋時年,本身意義上就是沒有覺得做錯,找到時年之後,如果時年還是沒有改變依舊喜歡男人,說不定還會被她送到矯正學校去。

畢竟矯正學院並不是只接受未成年,連成年人都可以被矯正。

他絕對不會允許梁婉秋再傷害到時年。

中午下班之後,喬遇安給時年打了個電話,時年在電話裏的聲音還是有些懶懶的,聽起來興致不高,喬遇安逗了他一會兒,倒是能感覺到他好了一些,可這也是暫時的,喬遇安知道。

邁步向食堂走,喬遇安問他:

“吃飯了嗎?”

“吃了。”時年說:“你呢?吃了嗎?”

“正在去吃的路上。”喬遇安笑笑:“食堂的飯菜不太好吃,不過也沒關系,就當減肥了。”

其實食堂的飯菜很好吃,喬遇安是故意這麽說的,為的就是讓時年主動說要給自己做飯,雖然不想時年辛苦,但怎麽說呢?這個時候能讓時年轉移注意力未必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那你想吃什麽?晚上回來我做給你吃?”

“好啊。”喬遇安說:“年年給我做什麽我就吃什麽,不挑食,你做的都好吃。”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喬遇安才撂了電話,只是還沒走出幾步,身後就有人叫停了他的腳步:

“喬醫生。”

喬遇安回頭,意外叫停自己的人是梁婉秋,微微蹙了眉。

雪後的花園只被清理出了一條小路,冷冽的空氣夾雜著寒風,風一吹,樹上的落雪還能飄飄絮絮的落下來,喬遇安穿著單衣和白大褂站在小路上看著面前的梁婉秋,目光和這吹過的寒風一樣冷:

“你怎麽知道我姓喬?”

“走廊裏有你的照片和簡介。”梁婉秋說:“骨科在7樓,我走錯了,到了6樓。”

6樓是兒科,走出電梯就能看到偌大的簡介,梁婉秋如果真的走錯,看到自己的照片倒也是正常。

“那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你認識我兒子。”梁婉秋說,不是問句,是陳述,她在陳述一個事實。

喬遇安看著她,還是昨天的那句話:“我不認識。”

“我聽到了。”梁婉秋也看著喬遇安,眼睛眨也不眨:“剛才和你打電話的人,你叫他年年,是時年吧?你們是什麽關系?”

喬遇安沒說話,但心裏的不悅卻已經快到峰值,這是醫院,不是諜戰片,他怎麽都沒想到在自己身後有個人會一直跟著自己,監視自己,聽自己的電話內容。

“年是什麽特殊的字嗎?只有你兒子能叫?別人不行?”喬遇安淡淡反問。

“那昨天呢?如果不是時年告訴了你育彰學院的事情,你怎麽知道彭校長是那裏的校長?”梁婉秋堅定的看著喬遇安:“你認識時年,你認識我兒子!你為什麽叫他年年?你到底和他是什麽關系?!”

直到這一刻喬遇安才感受到了梁婉秋對自己滿滿的敵意。

或許是自己對時年的稱呼讓她覺得親昵了,所以在知道自己兒子喜歡男人的基礎上,認為自己和時年有所謂的不正當關系,而她認為這是病,自己和時年的關系也是不正確的,甚至會讓她覺得對時年的治療更加困難。

喬遇安差點被氣笑,他見過很多過於傳統且迂腐的人,卻沒見過都過去了十年,在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還能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依舊想要改變和糾正的人。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篤定我認識你兒子?難道就是因為你給我看的那張照片?你兒子在那棟房子裏出現過?可在一個地方出現不代表他永遠會停留在這裏,說不定他早就搬走了也說不定,你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吧,說不定還能找到,至於我朋友家,我勸你還是不要再來打擾了。”

喬遇安說完就要邁步離開,卻被梁婉秋攔下了:

“你相信一個母親對自己兒子的直覺嗎?我知道他在那裏,他就在那棟房子裏,我哪裏都不會去,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兒子,我一定要見他!”

“母親對兒子的直覺?”喬遇安冷笑出聲:“那既然這樣,你能感覺出你兒子當初為什麽要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