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展圖不是不知道時年不能談起有關喜歡的話題,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會情緒失控。

不止這一點,展圖知道時年的每一個禁區,這十年來除了最開始相處的摩擦之外,展圖再也沒有踩進過一次禁區,他不想看到時年病發,自我懷疑,自我否定的樣子,但這一次展圖沒忍住,他不是好奇時年和喬遇安到底是什麽關系,他是希望時年明白,有些事他碰不得。

時年撐住了流理台,很用力,連手關節都泛著青白。

“哥。”展圖看到了,他知道時年正在煎熬著,但有些話卻還是要說:“你知道這件事情會讓你失控,別碰行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之前那樣了,我想你好好的,我這一輩子都陪著你。”

時年的思緒開始不受控,連身體都開始不由自主的發抖,可即便這樣,他還是回答展圖:

“沒有。”

展圖沒說話,時年閉了閉眼,又說:“我沒有喜歡他,我,我怎麽可能害他……”

這一天展圖並沒有在時年這裏待太長的時間,時年病發的時候不願意見人,即便是展圖他也不願意,展圖也明白,明白這個時候最好讓時年一個人待著,只有這樣他才能真的放松下來,所以即便擔心,卻還是離開了。

展圖離開後時年還是想要繼續做好飯菜,他是真的擔心喬遇安,可是他似乎沒有辦法繼續,因為他的雙手一直在發抖,控制不住的發抖,連剝洋蔥都不能夠獨立完成。

他徑自和自己抗爭了一會兒,卻還是放棄了,樓下沒有可以遮擋他身體的地方,樓上喬遇安還在發燒,還在睡著,他不想去打擾,於是時年沒有動,直接蹲下身來將自己蜷縮在廚房的角落裏。

他不想去自我折磨,不想去思考喜歡這個問題,可展圖的那個問題始終在自己的腦海中打轉。

你是不是喜歡他?你是不是喜歡他?你是不是喜歡喬遇安?

不,不能喜歡,更不敢喜歡。

不能和不敢,是客觀理智告訴時年的結果,可主觀感性方面呢?時年又是什麽結果?

時年不敢想。

他那麽美好的一個人,自己為什麽要去沾染他,害他?他應該永遠在太陽下,他應該永遠光彩奪目。

但,好像已經晚了。

——

喬遇安這一覺睡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前面睡的很輕松,連夢都沒有,但後來卻又開始做夢,夢裏光怪陸離什麽都有,所以即便睡著也並不覺得輕松,最後又一次夢到小雷他再一次被驚醒的時候,才發現時年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離開了。

喬遇安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是因為你走了,所以噩夢才來的嗎?”

這句話說完喬遇安自己先受不了了,這也有點太矯情了,他自己都惡寒了一下於是幹脆掀被下床了,或許還是因為有點發燒,所以有瞬間的暈眩感,但並不嚴重,站在原地幾秒鐘才邁步下樓了。

樓下很黑,只有廚房亮著一盞燈,喬遇安不用想就知道他在裏面做什麽,雖然自己說了不想吃東西,但時年不會不給自己做。

邁步走過去,時年果然正站在灶台前炒菜,只是不知道在想什麽,表情有點呆呆的,喬遇安邁步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時年如夢初醒,反應也很大,往後退了好幾步。

喬遇安也沒想到時年會這麽大的反應:

“嚇到你了?”

時年盯著喬遇安看了幾秒才搖了搖頭,邁步回來灶台前繼續翻炒:“還好。”

喬遇安沒說什麽,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多了,他總覺得時年跟自己睡覺之前的情緒不太一樣,是自己睡覺的時候說了什麽奇怪的夢話?只是還沒等喬遇安出聲詢問一句,時年卻想到了喬遇安的不舒服,回過頭看著喬遇安:

“好點了嗎?”

喬遇安感覺自己好多了,剛才也測了體溫,雖然還是有一點點熱,卻並沒有什麽問題了,但這話喬遇安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他看著時年:

“還行,就是不知道還發不發燒。”

“沒測體溫?”時年問。

喬遇安:“忘了。”

時年聞言便擡手過來,卻被喬遇安躲開了:“你手一直在灶台前炒菜了,哪裏測的準?”

喬遇安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是帶笑的,時年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原本他也沒覺得如何,只是額頭碰額頭的測一□□溫而已,可展圖的話前不久剛說過,他忘不了。

況且,他似乎後知後覺的發現喬遇安對自己似乎也有了些許的改變。

這種改變其實並不明顯,或許是因為自己本身敏感,所以喬遇安刻意在隱藏,但仔細想想卻並非無跡可尋。

喬遇安會長時間的看自己,幾乎每一天都會被自己抓包,自己覺得無所謂便從未想過緣由,他也會時不時的表現出自己並不理解的狀態,比如說偶爾沒由來的小脾氣,比如說之前自己說展圖更能給自己安全感的時候,喬遇安似乎就在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