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2/3頁)

婁詔將畫放去一旁晾幹,在桌上鋪開新紙,將馮依依摁在椅子上:“來,我教你作畫。”

“我不會。”馮依依忙搖頭,看著面前書案上的一片白紙,眼前發暈。

相比婁詔什麽書都看得下,她也就看個話本子。作畫,更是不敢想,她連荷包都繡不好。

婁詔往馮依依手裏塞了一支畫筆,細細的筆杆夾在水蔥一樣的手指間。

“你不會,我教你。”

婁詔站在馮依依身後,上身俯下,右手握上她的右手,糾正著她握筆的姿勢。

馮依依脊背一僵,余光一斜就看見婁詔的俊臉貼在自己臉側。如此,手裏更加五指不分一樣,死死黏在一起。

“松開。”婁詔手指敲著馮依依的手,忍不住笑了聲,“作畫,不是叫你開蚌殼,這麽用力。”

馮依依手指僵硬的扭了扭,苦著臉:“說過我不會的。”

“不難,你看。”婁詔攥上那只小手,帶著她落上畫紙。

筆尖在紙上輕松遊走,線條順暢,簡單勾勒幾筆,美女臉龐發髻初顯。

馮依依抿著唇角,偷偷去看婁詔,自己幹脆就隨著他帶。

“人的眼睛最難畫,人能不能畫活,眼眸很重要。”婁詔邊畫邊說,話語溫潤如雨,“你自己試試。”

忽的,他就這樣松開手。

“啊?”馮依依措手不及,手落去畫上,畫筆的墨留在畫紙上,濺開一片。

美麗的仕女臉上開了花,完完全全的壞掉。

馮依依站起來,低下頭,手裏攥著畫筆,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為何,她有些不敢看婁詔的臉。以前,婁詔的東西誰都不能動,尤其是他書房的東西,他會很生氣。

其實這幅畫一直由婁詔畫下去,最後會很不錯。現在這樣,應當算是毀了。

果然,婁詔嘆了一聲,隨後從馮依依手裏抽走畫筆。

馮依依從太師椅前撤出來,站去婁詔身後。看他自己伏在桌案前,一語不發。

最後,婁詔停筆,回頭看馮依依:“過來看看。”

“這?”馮依依看去桌案,見那副畫早就變了模樣,原先的仕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老虎。

之前畫錯的地方,在婁詔的修改下,變成了老虎的臉。

婁詔放下筆,繞到馮依依面前:“壞了,我也會修好。”

兩人到了窗前,婁詔推開窗扇,墻角的秋菊綻放,燦爛奪目。

馮依依倚在窗邊看,眼看外面墻頭染了橘色,已是近黃昏,一日即將過去。

仿佛在這裏也沒做什麽,就是兩人說說話,時光便匆匆過去。

“明湘回魏州走得急,也為給她準備什麽。”馮依依道。

婁詔走到馮依依身後,雙臂從後面環上她的柳腰,讓她後腦枕上自己胸前:“清順送她回去,那邊比京城安定。”

馮依依試著掙了兩下,掙不脫,不滿的輕哼一聲:“梅桓他怎麽樣?”

上次從將軍府出來,再沒有梅桓消息。

“被接回去了。”婁詔之間去勾馮依依的小手,得逞後,輕笑一聲,“我看看你的手指。”

馮依依臉一紅,想起那副仕女變老虎的畫作,軟軟一聲:“這些我就是學不會,繡花也不行。”

“的確,”婁詔贊成點頭,隨後將馮依依的手攤在他的掌中,“你的手不用會那麽多,只要好看就行。”

馮依依拍掉婁詔的手,側仰臉看他:“你是說我什麽都做不好?”

“當然不是,依依眼光厲害,”婁詔點點馮依依鼻尖,眼角流淌著暖意,“你不是找了我嗎?”

“誰信你?”馮依依垂下臉,玩著自己的手指。

婁詔仰頭,天上半邊染成紅色:“是時候了,入駐中書省。”

馮依依當下便明白,婁詔蟄伏多日,到了反擊的時候。

從婁府出來,已經是晚膳之後。

林家的馬車等在外面,林晉安靜站在馬車前。

夜風涼,馮依依見林晉穿得不多,風一刮就透的樣子。心道,林家似乎不怎麽在乎這個庶子,隱約聽說他的親娘當初是個爬床的洗腳婢。

或許因為這個原因,喬氏並不喜歡林晉,拿著也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只讓他做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回到林家,馮依依要去老太君那邊,站在門邊同林晉說了兩句。

“表哥,給你的。”馮依依將從婁府帶回的食盒送到林晉面前。

“這是?”林晉長時間握韁繩的手很涼,伸手接過食盒。

馮依依往後退了步,淺淺一笑:“婁夫人做的魏州糕點,我給你帶了些。”

這些日子總是麻煩林晉接送,馮依依是想過給些什麽謝禮,倒是今日正好見花獻佛。

林晉欠身道謝:“謝表小姐。早上說的話冒昧,你別介意,我也是聽外面人傳的。”

“沒有。”馮依依搖搖頭。

說完,人走上遊廊,去的方向正是老太君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