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江別故的不否認就是最好的回答, 徐宴清跟他這麽多年的朋友自然是明白這個沉默的含義,笑了笑,重新坐了下來, 卻沒看江別故,雙肘撐著膝蓋, 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只是從江別故的角度看過去,徐宴清臉上的笑意一直都在, 倒是眼角有微微的紅。

多年好友,如果說徐宴清了解江別故, 那麽江別故也是能明白徐宴清的, 卻沒說什麽,只是伸手過去拍了拍徐宴清的肩膀。

徐宴清搖搖頭,轉過頭來紅著眼看他:

“我很開心, 特別特別開心,他也會開心的, 他一定會特別特別開心的。”

他是誰,不言而喻, 江別故靜默幾秒點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他會的。”

紀眠是他的愛人,是他放在心裏13年的故人, 也是他最了解的人, 自己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紀眠是什麽樣的反應, 身邊的朋友知道, 江別故也知道。

所以對於往後的日子,自己會慢慢放下紀眠這一點,江別故沒有太多糾結, 也沒有覺得是辜負了誰。

不是13年的時間足夠長了,也不是不愛了,是他現在可以讓紀眠放心了,而紀眠也可以不再念著掛著他了。

他相信,這也是紀眠願意看到的結果。

就像容錯那個下午問自己的問題:“如果被留下來的人紀眠,你會願意看他像你一樣?還是接受像我這樣的人?”

答案其實就擺在眼前,在紀眠忌日的時候遇到容錯,已經是紀眠的回答了。

“容錯是個好小孩兒。”徐宴清說:“我知道你想的一定比我多,比我周到,可是我還是想說,想提醒你,既然動了心,就把該放的放下,紀眠不會在乎這個,他願意你忘了他,給容錯一份完整的,容錯也值得完整。”

江別故點點頭:“我會的。”

“別欺負容錯。”徐宴清說:“不然20年朋友也不好使,我指定揍你。”

江別故看著他的話便笑了:“我疼他還來不及,怎麽會欺負?”

這一點徐宴清是相信的,他相信江別故既然要交付真心,就一定是全心全意的,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但或許是太過來之不易,總覺得有些虛幻和不真實,所以總想囑咐點什麽。

好像說的多了,事情也就越真實了。

冷靜下來之後,徐宴清才算是真的相信了,他看著江別故,笑著:“我沒想過會等到這一天。”

“我也沒想過。”江別故說:“但來就來了,我也不抗拒。”

“沒必要抗拒。”徐宴清說:“若是人死後真的有靈魂,你這樣的狀態怕是也讓紀眠牽絆十三年不能安息了,說不定他早就煩了你了,如今你能走出來,他只會開心,所以放心大膽的往前走,別回頭,也沒必要回頭,過去就在那裏,丟不了。”

江別故笑了笑沒說話,徐宴清又說:“等什麽時候我去看他,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紀眠。”

“你別多嘴。”江別故說:“我自己跟他說。”

徐宴清想想也的確是這麽個理兒,用不著自己跟紀眠去說什麽,便笑了:

“是,不用我,就是我太開心了,總覺得要做點什麽。”

說到要做點什麽,徐宴清便想起了另一回事,他拿出手機進入自己的郵箱,繼而找出一封郵件遞到江別故的面前:

“你看看這個,容錯之前發給我的。”

江別故不明所以,但看到容錯的名字從徐宴清的口中說出,還是接過來看了,看到郵件內容,眼神有了明顯的變化。

郵件的內容是一份項目計劃,關於做空jm資本,從而收購14%股權的計劃書,江別故從頭至尾的看下去,發現並沒有任何的紕漏,有些地方縱然不完美,但也影響不了全局,可以說如果真的按照這份計劃執行下去,成功收購jm14%的股權,不是問題。

江別故看向徐宴清,徐宴清又笑:

“你看看郵件日期。”

郵件日期是一個多月以前,是他剛出車禍不久,江別故的手顫了一下。

“從容錯知道你有語言障礙開始,他就想到了你會離開jm的局面,他知道jm對你的意義,所以做了這份企劃書,交給了我,他可能是想等我這邊認可之後再告訴你,可我雖然認可他的計劃,卻也沒有辦法幫他這個忙,我除了是你的朋友,還是個生意人,你明白的對吧?”

當然明白,14%的股份二十來個億,就算成功做空收購,讓自己占據51%的股份,繼續有話語權,可當時他那樣的狀態,也沒有以後,語言障礙不消除,對於江別故,對於jm來說,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徐宴清賺錢的營生那麽多,沒必要做他這筆有風險的買賣。

朋友也不是用這個來定義的,站在江別故的立場,他也不願徐宴清為自己承擔這麽多。

“但現在可以了。”徐宴清說:“等你恢復,想要重新回到jm的時候,隨時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