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2頁)

客廳裏沒有開燈,但落地窗的窗簾沒有拉上,江別故就站在窗前的位置看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麽,也不知道站了過久。

窗外院裏的燈光還算溫暖,透過玻璃窗溫柔的撒了一地,江別故就站在這溫柔之中,可容錯卻依舊覺得他孤獨到有些冰冷。

容錯盯著江別故看了一會兒,尋找不到任何一種去溫暖他的方式,於是在豆芽從沙發上擡頭看向自己的時候,容錯悄悄轉身回到了臥室,沒有打擾江別故。

淩晨4點多,容錯突然從夢中驚醒,他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突然聽到了什麽聲音,他打開房門走出去,剛好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江別故。

江別故一襲黑色風衣,大概是因為熬了夜的緣故,臉色不太好,可能沒想到這個時間裏容錯竟然能醒過來,詫異了一下:

“吵到你了嗎?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回去睡吧。”

容錯看向落地窗外,天還黑著,但門口的那輛開著車燈的黑色轎車依舊顯眼,丁程站在車外,也是全身黑色。

容錯知道江別故要去做什麽,卻沒問。

“哥,路上小心。”

“好。”江別故邁步向門口走去,容錯想要跟過去送,但在打開門之前被回頭過來的江別故阻攔了,他對容錯說:

“別送了,外面風大,別著涼了。”

容錯聽話的往後退了一步,江別故這才開了門,可風依舊吹進來,但容錯卻並不覺得冷。

容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丁程為江別故打開了後車座的門,又繞過車身上了車,然後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中。

——

不到六點的時間,整個墓地都還在籠罩在肅穆之中,天色也只是微微發白,江別故沿台階緩步而上,在這幾乎要將他都吞沒的清晨時分,一步步的走到紀眠的墓碑前。

碑前放著一束向日葵,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氣溫,向日葵早已經失去了活力,奄奄一息,但根據向日葵的狀態來看,最晚也不過是昨天放的。

江別故的視線從向日葵緩緩移到了墓碑上的照片,笑了:

“今年有人比我還早。”

紀眠已經走了整整9年了,每一年江別故都是第一個過來的,畢竟紀眠是個公眾人物,即便已經過去了9年的時間,但還是會有不少影迷過來祭奠。

江別故不想和他們遇上,便總會早來一些,可縱然如此,江別故也幾乎都是全程沉默的狀態。

他不知道要和紀眠說什麽,若紀眠早已入了輪回,江別故說什麽紀眠也不可能再聽得到,若他還在這人世間遊蕩,江別故也相信他始終都在自己身邊,那麽他自然也用不著說什麽。

他過來只是想看看他,陪陪他,僅此而已。

——

這天江別故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12點,容錯還沒有睡,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面前擺著幾本書,正在做題。

豆芽從腿邊起身往門口走的時候容錯也起了身,走到門口剛好看到了從外面走進來的江別故,他還是那身黑色,但肩膀和頭頂都落了雪。

“下雪了?”容錯有些意外的看著江別故。

“嗯。”江別故隨口應了聲:“怎麽還沒睡?還在學習?”

“馬上了。”

“早點睡吧,別太晚。”江別故換了鞋就越過容錯往樓上走去,臉上的表情不是糟糕,卻也沒有很好。

容錯沒有多問,他也只是擔心,想要等他回來而已。

——

往後的時光過的似乎更快了一些,江別故依舊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偶爾出差,容錯則為提前一年的高考而每天都在沖刺中。

他是真的努力,努力到有時候連江別故都看不下去,會強行抽出時間帶他出去找個空閑的地方和他打打球。

打球的時候容錯才像是一個少年,但打完回到家,依舊是那個努力的他。

可即便努力,容錯依舊把江別故照顧的很好,只要他在家,一日三餐是根本不需要江別故動手的,頭疼發燒的時候他會徹夜守著,醉酒不適他也會悉心照料。

除了學習,江別故似乎占據了他全部的生活,但容錯卻小心翼翼的拿捏著一個分寸,不讓江別故感覺到,因為他很清楚江別故絕對不會允許他這麽做。

江別故曾說過,不想自己是為他而活。

但容錯不需要誰來告訴他該怎麽做,即便是江別故也不需要。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他喜歡這樣,也願意這樣,甚至可以永遠這樣。

事實證明,容錯若想要隱藏什麽,即便是江別故也不會發現。

就這樣,時光陪著每一個人走過兩年,走到容錯從考場出來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