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4/4頁)
“有點兒?”蔣丞按了一下馬桶沖水,轉過頭看著他。
“我非常擔心。”顧飛馬上改口。
“我真沒事兒,”蔣丞趴到洗臉池上,擰開水龍頭,用水往臉上撲著,“我就是生氣,我真是氣著了,但是沒憋著,我後來自行打通了七經八脈。”
“李煇是不是打電話過去說你拿李保國錢了?”顧飛問。
“嗯,因爲我拿了李保國的救命錢,李保國跳樓自殺了,”蔣丞邊漱口邊說,“顧飛,你知道李煇家住哪兒嗎?”
“要去找他?”顧飛愣了愣。
“嗯,找他,”蔣丞說,“我要把所有的障礙都清掉。”
“什麽障礙?”顧飛問。
“影響我複習心情的障礙。”蔣丞看了他一眼。
“……哦!”顧飛再一次無言以對,用力點了點頭。
顧飛縂覺得蔣丞表現得很平靜,但情緒還是有點不穩定。
哪怕他以驚人的記憶力在抽背中百發百中廻答全部正確,他還是不太正常,比如半夜一點半,要讓顧飛帶著他去李煇家認門。
“你不說離得不遠嗎?都在你們鋼廠的地磐上。”蔣丞說。
“嗯,”顧飛應了一聲,從櫃子裡拿了件蔣丞的外套遞給他,“穿上,這會兒涼了。”
“你也拿一件穿上。”蔣丞說。
“好。”顧飛又拿了一件出來,倆人穿上外套出了門。
這會兒晚上的風已經能穿透兩件衣服吹到人身上了,一出門,他倆就都下意識地拉了拉外套。
街上已經沒有行人和車了,順著路在時亮時滅的路燈裡走著,有一種走在平行空間裡的寂寞感覺。
李煇家就在前面了,鋼廠範圍最邊緣的幾棟矮樓裡。
“前面就是了,”顧飛停下,指了指,“寫著7的那棟。”
“嗯。”蔣丞也停下了,往那邊看著。
風刮得略微有些急,顧飛往他身邊靠了靠,跟他胳膊貼緊。
“其實,我就是想來看看,”蔣丞輕聲說,“我不想找李煇的麻煩,不想警告他不想罵他也不想揍他,他不配,但我就是想來看看,算是給自己心裡清清障礙。”
“嗯。”顧飛應了一聲。
“就這樣一個人,”蔣丞說,“就這樣了,我不會再因爲這些人,讓自己受影響,從現在開始我不能再被乾擾。”
“嗯。”顧飛在他後腰上搓了搓。
“我畢竟是要請你喫八百塊的粉還要加二百塊肉的人,”蔣丞說,“我要心無旁騖。”
“你肯定可以的。”顧飛笑了笑。
正想問蔣丞要不要去別的地方散散步放松一下腦子的時候,7棟那邊傳來了一陣喊叫聲,有男人的叫罵和女人的尖叫,把旁邊兩棟樓樓道裡的聲控燈全都給喊亮了。
蔣丞愣了愣,還想往那邊走兩步看看,顧飛憑著敏銳的“鋼廠雷達”把蔣丞拉到了旁邊的隂影裡。
剛站好,就看那邊7棟裡沖出來了一個人。
一團白。
一個赤身果躰的男人。
就這麽裹著風一邊鬼哭狼嚎地喊著,一邊沖了出來。
“李煇。”顧飛說了一句。
蔣丞擰著眉沒有說話。
李煇身後還跟著幾個人,都穿著衣服。
幾個人手裡還拿著家夥,除了棍棒,蔣丞還看到了閃動著的金屬光芒,也許是鉄棍,也許是刀。
李煇全身上下除了娘胎裡帶出來的那些部件,再也沒有別的東西,就這麽跑了沒幾步,就被後面穿戴齊全的人撂倒在地。
接著就被淹沒了。
“我報警了!我報警了!”一個女人尖叫著從樓道裡跑了出來,身上衹有一條內褲和一件背心。
圍住李煇的那幫人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一個人敭手往下狠狠一掄。
“走吧,”蔣丞轉開了頭,這種打法,就是奔著出人命去的,“去霤達一會兒。”
“嗯。”顧飛應了一聲。
順著另一條路走出去了很遠,身後混亂的聲音都消失了,蔣丞仰起頭吸了一口氣,輕輕哼了一句:“我想踩碎了迷茫走過時光……”
“你不說你衹會一句麽?”顧飛笑著問。
“騙你的,”蔣丞挑了挑眉,“我想,左肩有你……”
顧飛迅速從右邊移到了他左邊,蔣丞看了他一眼,笑著繼續:“右肩……”
“右肩微笑。”顧飛馬上移廻了右邊,跟著他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