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葉青蔓把白馳扔到偏廳的遊戲房裏就不管了， 帶著白沫去書房看畫。

白野看見自家小妹妹眼睛亮閃閃地黏在葉青蔓身後，兩人還聊得十分合拍，幾乎快把她忘了一樣， 莫名感覺牙根有點兒酸。

葉老爺子家有不少名畫， 白野是知道的，她也有想過， 如果有機會，帶著自家妹妹來看一看。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和葉青蔓商量呢， 葉青蔓就直接跳過她， 和白沫約好了。

趁著白沫安安靜靜擡頭看畫的空隙，白野小聲問：“葉青蔓，你們什麽時候約好的？”

“兩個月前， 中午補課的時候。”葉青蔓散漫笑道， “那天你請假了。”

白野“哦”了一聲，還是覺得酸。

一個是葉青蔓， 一個是她的妹妹， 她們倆關系好，她應該覺得開心才對……唔，開心是很開心的， 可心裏就是酸酸的。白野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酸澀的情緒。

畢竟是在別人家， 白沫不好意思讓兩個姐姐陪著自己看畫， 沒多久就找個借口，回白爸白媽那兒去了。

“我有事兒要去忙，你自己隨便逛逛， 我待會兒忙完了來找你。”葉青蔓說。

白野點頭：“行， 你忙你的， 不用管我。”

白野以前和葉青蔓交換身體時，參加過一次葉老爺子的壽宴，這一天葉家一家上下都忙，也就只有葉老爺子閑著沒事兒在家裏到處逛。白野熟悉葉老爺子家裏布局，一個人也不會覺得緊張。

白野又說：“外套。”

“好。”葉青蔓笑，“這就去穿。”

這時她們正在茶室外，葉青蔓還沒來得及走，裏面就傳來一道聲音。

葉老爺子今天連閑逛都沒有，正坐在裏邊悠閑喝茶，眯眼笑著朝她們喊：“這就是蔓蔓你的那位白野同學吧？來來來，正好我一個人閑得慌，小野你進來陪我下幾局棋。”

從白野和葉青蔓的角度，往茶室裏看，正好能看見葉老爺子的臉。

他笑得看起來和藹，眸中閃爍著精銳的光，像只鷹一樣，讓人不敢對視。老爺子精氣神很足，不詳白家那位，眼白處已經染上渾濁。

白野看過去，絲毫沒有回避葉老爺子的目光，笑著招呼：“爺爺您好。”

倒不是她喊錯了，連著姓一起喊葉老爺子，就成了“爺爺爺”，聽著怪怪的，所以她直接省略姓氏，喊他爺爺。

白野招呼人時，笑容並不深，但卻讓葉老爺子感覺到一股誠摯熱烈、沒有絲毫雜質的純粹暖意，他都愣了一下，隨即眸中精光更盛了些。

“我去陪爺爺下棋，你忙去吧。”白野壓低聲音，小聲對葉青蔓說。

葉青蔓沒走，微微蹙眉，跟她進去。

葉老爺子不客氣地挑挑眉，明知故問：“蔓蔓，你爸媽在前面忙著呢，你不是要去分擔分擔嗎？怎麽有空看我們下棋？”

他哪兒是要和白野下棋，就只是想找個機會考量考量白野。

就算葉老爺子左右不了葉青蔓的想法，如果葉青蔓執意喜歡白野，要和白野在一起，他管不了。但他心裏對白野，其實是沒什麽好感的，認為白野不過是圖葉家家產。

說不定不止是考量，還要趁機打壓，讓白野知難而退。

葉青蔓不客氣地豎起冷眸，輕笑著，剛要回敬葉老爺子幾句，就被白野打斷。白野回頭對她擠擠眼，笑：“沒事兒，你去忙你的。”

安靜對視幾秒，葉青蔓點頭：“好。”

白野笑容更燦爛一些，像陽光一樣，她再次提醒：“記得外套！”

葉青蔓再次點頭，聲音無奈地拉長了些：“……好。”

一旁，葉老爺子看著她們的互動，詫異挑了挑眉，埋頭抿口茶水。葉青蔓的性格，很少有聽人勸的時候，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白野坐到葉老爺子對面，開始整理上一局留下的殘局。

葉老爺子的確是想試探甚至打壓白野的，但一開始下棋，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轉移開了。

他喜歡下棋，但他畢竟年齡大了，下棋下得越來越慢，技術也不如從前，輸棋是常有的事兒。不過他不喜歡別人刻意讓棋給他。

像梁一愷陪他下棋的時候，笑得那麽油膩世故，一把把不斷讓棋，還要假裝讓得不著痕跡，好像他們棋力不相上下，最後梁一愷再不敵落敗，真以為他看不出來呢？

自家孫女雖然從來不讓棋，可葉青蔓下棋時殺氣太重，酷似年輕時的他，三兩下就把人給解決了，和她下著實在是沒意思，連下幾局心都要梗死，氣得人這輩子不想再和她下棋。葉老爺子也就是實在閑著無聊，找不到人，平時才和梁一愷下棋玩玩。

葉老爺子本來以為，白野也會讓著他的，要麽像梁一愷那樣裝模作樣讓得不著痕跡，要麽毫無經驗破綻百出。

出乎他意料的是，白野一點兒沒讓著他，但又不是那種一心想著贏的愣頭青，也和葉青蔓那樣殺氣滿滿的棋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