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野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在這種情況下，去聞葉青蔓信息素的氣味。

她剛剛抱著書走過來，看見風吹起葉青蔓的發絲，窗外有桂花飄落，帶來些許金桂的香氣。

那時她就不自覺在想，葉青蔓的信息素是什麽樣的？一定比桂花還要好聞千倍萬倍吧。

走近了，白野放下書，和葉青蔓對視。

今早她們隔著十來米距離遙遙相望，但現在近在咫尺，白野直直撞入葉青蔓那雙深邃的黑眸，才真正感受到，葉青蔓清冷優雅的氣質，配上她這張漂亮的臉，給人的沖擊感有多大。

葉青蔓的氣質清冽，是白野在她體內時，再怎麽也做不出來的。白野了解葉青蔓身體、臉頰的每一個細節，就像葉青蔓了解她一樣。可她從未在鏡子中，見過這樣氣質的葉青蔓。

白野感覺，自己大腦好像宕機了。

然後，葉青蔓眉眼微微彎起，對她露出一個清淺的笑。

那一瞬間，白野腦海中一片空白，她幾乎是本能地俯下身子，輕輕撩起葉青蔓的頭發，靠近她的脖頸。

omega在發情期以外的時候，除非刻意，否則腺體不會向外分泌信息素。但靠近脖頸這種隱私的地方，還是能聞到些許的。

白野感覺，桂花的香味一下子淡了，微風拂過，帶來的是一絲淡淡的、冰涼的、又泛著微甜的氣息，剛開始好像是薄荷味，但是很快又被另一種更遼闊的感覺取代，是雪原冰山的氣息。

果然，比桂花好聞千倍、萬倍。

白野心臟雀躍，她下意識明媚笑著說：“你的信息素真好聞。”

……

所有人都震驚了。

學校裏所有人都知道，葉青蔓性格陰鷙狠戾，清冷矜貴的外殼下，藏著一顆無人敢惹的暴戾內心。別說是學校裏了，就連整個海城商圈，都沒多少人敢得罪她。

可現在，一個據說是白家私生女的轉學生，在開學第一天，就和葉青蔓坐了同桌。坐了同桌不說，還撩起葉青蔓的頭發，靠近葉青蔓的脖頸，聞她信息素的氣味。聞了不說，居然還笑意盈盈地說“真好聞”。

一瞬間，班上同學看白野的眼神都不對了，從震驚，到敬佩，然後最後到惋惜——對死人的那種惋惜。

小同學，年紀輕輕命都不要了，可惜可惜。

教室門外，白馳更是震驚地捂住嘴，肩膀抖得厲害，努力地在憋笑。他覺得，自己已經預料到，白野會被收拾得多慘了！

……

白野敏銳地察覺到了教室裏氣氛變化，她有些緊張地眨眨眼，說實話，回過神來之後，她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說不出的傻叉。

就……聞信息素就聞唄？為什麽非要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怪囂張的。

不知道葉青蔓會不會覺得害羞。

少女睫毛微顫，金色瞳孔好像短暫地失焦，她呆呆思考的樣子，就這樣落入葉青蔓眼中。葉青蔓紅唇勾起一些，輕輕地笑，明明已經六年過去，白野長得愈加出挑，漂亮得極具攻擊性，她卻好像看見了，當初那個連易感期都不知道的，呆呆傻傻的小alpha。

白野張口，想要道個歉，然後換個話題，把這件事掠過去。沒想到她才啟唇，葉青蔓就忽然捏住她的下巴，猝不及防。

“嗷……”白野的聲音止住，一下子變成了委屈的輕嚀。

她有點想退開，但是葉青蔓捏得很緊，顯然是不想讓她躲的意思。白野硬要掙開，也不是掙不開，只是她這些年習慣了聽葉青蔓的話，配合葉青蔓的動作，她不亂動了。少女臉上張狂的神色散得一幹二凈，甚至顯得很乖。

只是那雙金色眼睛盯著葉青蔓，迷茫又委屈地眨了眨。

然後，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下，葉青蔓拇指往上，溫柔地觸過白野的唇，輕輕撫摸。白野的唇瓣是櫻桃紅的，很元氣的顏色，被葉青蔓纖長的手指摁下，微微凹陷，卻顯得有些說不出的可憐。

白野的頭發遮住了耳朵，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她的耳根一片緋紅。

她不知道葉青蔓在幹什麽，甚至懵懵地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葉青蔓欺負了？不不不，哪兒有這麽欺負人的？

“謝謝，你的也是。”葉青蔓開口，聲音如清泉一般，藏著笑。

白野倏地回過神來。

葉青蔓不知什麽時候撤回了手，她看著呆呆的白野，挑眉：“怎麽不坐下？還要等我幫你拉椅子？”

“嗷……不不不，我、我……”白野手忙腳亂拉開課桌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葉青蔓很自然地幫她拿起桌上的課本，一本一本認真整理。

“要我幫你寫名字嗎？”葉青蔓問。

白野還沒完全緩過來，下意識就點頭：“嗯，謝謝了。”

葉青蔓淡定將書拿到自己桌上，認認真真寫起名字。白野看見她清冷漂亮的側顏，不自覺在想，好像葉青蔓從小就是這樣，不論經歷了什麽，都可以淡然地和她寒暄，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