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號招待所

高興什麽的談不上,懵逼到是實打實的,什麽情況?

還好寧曉東沒藏著掖著立馬便開始解釋:“我家老爺子你也知道,那脾氣,我們幾個綁在一起也不夠他罵的,所以曉雪就出了個主意,看看你這個大學生能不能跟老爺子搭上關系,結果還真被小丫頭片子給料中,不錯,哈哈,以後哥哥我就靠你撐著了。”

說著還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寧曉東的肩膀,滿臉寫著我看好你。

莊建業那叫一個汗,這個準大舅哥自己之前也就見過兩面,給人的感覺就是個慢熱的小文青,沒想到內裏卻藏著如此不為人知的大膽與狂放,哪裏還是慢熱,分明就是悶騷。

“怎麽?不願意?那行,回頭我就跟曉惠說道說道,某人啊,不地道啊……”見莊建業神色古怪,寧曉東還以為莊建業不願意,立馬拉起了長音。

莊建業再汗,心裏那個溫潤儒雅的大舅哥形象瞬間崩塌,連忙擺手:“別,別,別,您說怎麽辦,咱就怎麽辦!”

“我就說,小莊是個爽利人兒,曉惠這妮子算是找對人了,”寧曉東頓時眉開眼笑,旋即戳了戳手,嘿嘿道,“所以,這周末去家裏的時候,幫我打個掩護……”

說著兩人已經走出了傳達室,寧曉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臉也不自然的變得通紅,原來這貨看上一位剛分配到廠的女大學生,趁著周末廠裏的交誼舞會想去套套近乎,可惜寧志山老同志對舞會什麽的始終嗤之以鼻。

別人他沒法管,但家裏幾個孩子卻看的死死的,所以寧曉東就想讓莊建業打個掩護,好趁機溜出去追女神。

單身的大舅哥都如此說了,莊建業這個飽漢子,自然也要為人家餓漢子著想不是,於是便答應下來,寧曉東頓時興奮的像就跟女神到手一樣,樂得那叫一個猥瑣。

偉岸的大舅哥形象再次崩塌。

就這樣與大舅哥在9號樓前分手,宿舍還沒落實,行李自然還得放在他那兒,於是莊建業就這麽空著手順著林蔭道朝著就近的房管處走去。

……

同一時間,2號樓房管處第三辦事科辦公室,七、八名剛剛分配到永宏廠的畢業生正焦急的在門口徘徊,進進出出的幹部職工見到這一幕,或嘆息,或無奈,都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第三辦事科的幹事已經出來好幾次,向大家解釋現在的情況,並希望他們能夠理解廠裏的難處。

這幾位畢業生都是特殊時期過來的人,並不是不能吃苦,若廠裏一間宿舍都沒有也就罷了,他們哪怕睡廠房也無所謂。

問題是他們早打聽過了,廠區宿舍不但有,還有好幾間,被人占去了當了雜物間。

幾人一聽就炸了,寧肯當雜物間也不分給他們,哪裏還忍得了,自然要討個說法,結果房管處的領導居然一本正經的打起官腔不說,還說他們不懂吃苦耐勞、自力更生,就把他們轟出來。

幾人氣不過,幹脆推舉莊建業做代表找廠領導的同時,就堵在房管處第三辦事科辦公室門口要說法。

本以為他們的行動能引來一些關注,結果卻事與願違,進進出出的人不少,投來的目光也很多,但卻每一個上前詢問情況,自然也就沒人幫他們打抱不平。

至於房管處第三辦事科辦公室的人就更操蛋了,除了時不時派一個幹事跟他們說些萬金油似的大道理外,半點兒解決的意思都沒有。

這讓他們幾個剛入廠的畢業生非常郁悶,他們哪裏知道類似的事房管處經歷多了。

一萬多人的大廠,房子就那麽多,給誰分,分給誰裏面的彎彎繞多了去了,經常鬧得廠職工上門討說法,房管處的人的神經早就練得無比粗大,帶著砍刀砸辦公室的都有,七八個堵門的又算得了什麽。

要不是看在這幾位是新進廠的畢業生,房管處的人還有點同情心,別說派幹事安撫,早就叫人轟走了。

可惜剛步入社會的畢業生們哪知道這些亂七八糟,一個個委屈而又倔強的堵在門口,就為了一個說法。

便在這時,一位留著地中海的矮個子跟著兩個人邊說邊慢悠悠的走過來,一見門口的幾名畢業生,稀疏的眉頭微微蹙起,顯得有些不悅,掃了一眼便打著官腔:“你們怎麽還在這裏呀?之前不是跟你們說了,耐心的等幾天,宿舍就有了。”

“您說的幾天,到底是幾天?”一名穿著灰色布衣,個子高挑的男生立馬就懟了回去,他叫石軍,西航畢業,因為性格開朗,能言善辯,成了這次堵門事件的領導者。

這位矮個子的領導,已經跟他打了不止一次交道,知道這個姓石的厲害,自己說不過他,幹脆冷哼一聲:“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完蛋,幾天都忍不了,還敢談獻身國防工業,簡直是哭的比唱的好聽,你們不是去找廠領導了嗎?我倒是看看,就你們這覺悟,廠領導要是能聽你們我姓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