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撕扯(第2/2頁)

徐以年努力克制著呼吸,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往常無異:“是他找我要的啊。”

他說完發現自己居然在解釋,又補了句:“不是,這也犯法嗎?”

郁槐攥住他的力氣驟然加大,面色也沉了下來。冰冷而肅殺的氣息壓得徐以年渾身緊繃,大腦裏自我防禦的警鈴已經開始瘋狂作響。

“那我問你要別的,你給不給?”郁槐用一種居高臨下、占據著絕對主導權的口吻道。

這話放在五年前,徐以年說不定還以為郁槐是在跟他調情,現在卻完全升不起一絲一毫的旖旎心思。

還能要什麽?當然是要命。

想起拍賣會上信誓旦旦許下的承諾,徐以年心裏一涼,心說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從小到大他都沒乖乖站著挨過打,實在無法放松身體,他只能閉上了眼睛。

郁槐的手指蹭上他的發頂。徐以年腦中一下劃過自己腦漿飛濺的畫面,他咽了口口水。強行安慰自己郁槐爆頭的技術應該很好,只用疼一下……

發根處傳來些許疼痛,徐以年咬牙。有什麽東西被郁槐一把扯了下來。

隔了兩三秒,徐以年意識到他好像沒受傷。

他忍不住睜開眼睛,才看見郁槐拿著他的假發和蕾絲發帶。一時間巨大的迷惑和劫後余生的慶幸裹挾住了徐以年的理智,他感覺自己就像貓爪子下的老鼠,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悲憤交加:“……你要打就打,搞這些花裏胡哨的幹什麽?”

郁槐神色一頓,對上徐以年的視線。後者眼底流露出細碎的、可能連本人都沒察覺到的委屈。

他忽然笑了笑,目光落在徐以年微顫的眼睫上,慢慢松開了攥住他的手。有一瞬間徐以年幾乎以為郁槐願意放過他了,但很快地,他聽見了一聲惡劣的反問:“你猜我想對你幹什麽?”

冰涼的指尖貼上皮膚,和女仆裝配套的腿環被一拉一挑輕輕撥下。

徐以年渾身僵硬、血液倒流,像是木偶一樣任由對方動作。直到楓樹林外傳來說說笑笑的聲音,混雜著腳步聲共同朝這邊逼近。

他一下子如夢初醒,雙手下意識爆出雷電將身前人推開。郁槐順勢退後幾步,來不及多想,徐以年掉頭就往楓林外跑。

砰!

他猝不及防撞上了透明的結界,扭過頭時,驚慌失措的神色完全落入了另一個人眼中。

郁槐慢條斯理問:“還跑嗎?”

心臟前所未有地劇烈跳動,徐以年深吸了口氣:“你打我可以,殺了我也行,但是你別玩臟的。”

“原來你還有這種心思啊?”郁槐似笑非笑道,“你想得美。”

徐以年沒想到此情此景他還能反咬一口,一時情緒上湧,氣得眼前發黑。

不對。

他眼前好像真的黑了。

有什麽東西悶頭蓋上他的臉,徐以年伸出手,將它們從頭上抓下來。他沉默地拎著款式簡潔的黑T和同色系的長褲,實在沒搞明白這是什麽路數。

“衣服換了再出去,有結界,外面看不見你。”郁槐說完,越過他朝外走去。

徐以年留在原地,抱著他給的新衣服面露茫然。

所以郁槐是想讓他……換衣服?

他想了半天都感覺匪夷所思,只能歸結於自己穿這套衣服真的很醜。

都醜到礙眼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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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錯落的楓葉如日落時層層疊疊的雲,在燈火與月光映襯下,四周蒙上了如夢似幻的光暈。

看不見的結界隔絕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和氣息。郁槐靠著楓樹,久違地感到了愉悅。

當他將徐以年關入結界、兩人之間的距離仿若親密無間時,的確有過不純的心思。

他想保護他,不想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又想玷汙他、毀掉他,讓他也嘗一嘗被心愛之人放棄的痛苦。

兩種極端矛盾的情感相互撕扯,直到重逢之後,才有了片刻安寧。

那些陰暗而見不得光的破壞欲暫時蟄伏起來,乖乖蜷縮進了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