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了然無痕(第2/5頁)

就算為的場家帶來地位與榮耀又如何?

“自然,也厭惡帶來這一切的神明。”

名取周一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確定是豐月神做的?那種神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已經不重要了,”的場靜司定定地看著他,“就當是‘遷怒’吧。”

“然後他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講完,名取周一頭疼地撐著腦袋。

“反正離月分祭還有不到半個月,到時候就知道了。”斑出聲道。

“話是這麽說——”名取周一無言以對,轉頭對夏目道:“關於你問我的事……”

……

神社前,三日月和不月神一起坐在台階上玩花。

真·玩花。

盛開在夏日的紫陽花,一簇簇開成圓滾可愛的繡球狀,甚至開了漫山遍野,鋪就成粉藍色的海洋。

他們采下其中一朵,先在不月神的掌心裏浸潤,等它枯敗;再放在三日月的手心,看它盛開。

百年來,兩神時常聚在一起玩這些小把戲,不知不覺度過了許多難捱的時光。

目睹一朵花盛衰相轉,是一件極浪漫也極感慨的事。三日月喜歡,因為花朵盛開的寓意總是美好的;不月神喜歡,因為他能看到花朵在對方手裏走向新生,以及……能和他呆在一起。

但此刻,不月神卻沒有一絲興致。

今年的紫陽花開得極好,但在豐月神手裏卻怎麽也不如原先那樣富有生機了。

不月神怔怔地看著那白皙修長的手指間的花朵,往日只覺得絢麗和點綴的色彩如今卻無比刺眼,難以直視。

他轉而故意找了個話題,“那兩個人類在後面說什麽,已經快要到中午了。”

意圖逐客。

“隨他們去吧。”三日月注視著手中的花,神情溫柔語氣繾綣,“好不容易輕松一下,還管他們做什麽呢?”

不月神微怔,半晌,環繞已久的凝重氣息也漸漸淡去。

是啊……有什麽比和豐月待在一起更重要的事呢?

下一秒。

“豐月神!”

不月神:“……”

短暫的平靜被打破了。

不月神硬邦邦地回過頭,不滿之意宛如實質散發。

嗚哇……!

名取周一忍不住倒退一步,即使看不見不月神的表情,他也快要被對方可怕的氣勢嚇退了。

隱隱感覺到了敵意呢……

眼看氣氛膠著起來,三日月笑了一下,慢悠悠地問:“怎麽了?”

“呃……”名取周一與夏目對視一眼,真誠道:“月分祭我可以來參加嗎?”

這是他們商量之後的決定――既然不知道的場靜司的打算,幹脆就在豐月神身邊等待。這樣一來,如果的場靜司真想做些什麽,他們也能及時阻止。

“可以――”

“不行。”

兩神的話同時說出口,卻是截然相反的意見。

名取周一頓了頓,“行……還是不行?”

不月神轉頭看向三日月。

三日月笑著頷首,“有何不可呢?”

不月神不贊同地皺眉,一百多年前,正是他們容忍了那些貪婪的人類,才造成了那些後果。

正要反對時,卻聽神明感嘆:“這種熱鬧的祭典,還是人多了比較有趣啊。”

是啊……豐月對祭典的印象,多數還停留在當年與村民共同慶賀的時候吧。

不月神終究把話咽了回去。

要是真有不長眼的除妖師撞上來,他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很快,名取幾人跟神明道別下了山。

看著他們漸漸消失在樹叢中的身影,三日月笑道:“每次看到夏目君,就讓人感到歲月流逝之快啊。”

不月神掩藏在袖子下的手握得死緊,他已經不願再從對方口中聽到任何關於“時間”的話題了。

“……他們是人。”

人與神,終究有著天壤之別,起碼在壽命上已然劃開一道巨大的溝壑。

“是啊……有些事早已改變,而有些事依然如舊。”

掌管豐收的神明擡起面具眺望,眼底盛起夕陽灑下的光,回頭莞爾,仿佛有一彎新月徜徉在暖色的波瀾裏,“歷史就是這麽個東西呢。”

接下來的時光,緩慢而平淡地消磨著。

斑和夏目在之後又來了幾趟,每次都帶著七辻屋的新甜品。夏目很討神侍們喜歡,斑則習以為常地與柿吵嘴。

三日月倚靠在陽光與房屋形成的陰影裏,唇角的笑意怎麽也淡不下去。

良久,他注意到了不月神的目光。

熾熱又沉重。

“不開心嗎?”

不月神這才回過神,收斂起了心情。

但他無法回答“開心”或是“不開心”。

如果一開始他懷疑過是錯覺,到了現在,事實已經擺在眼前——豐月神的力量一日比一日衰弱,像瓶中倒漏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