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軍營(第2/3頁)

段胥適時插進了話題,開門見山地說他要去軍營中,順路來接賀思慕去營中有要事相商。

賀思慕倒也不推辭。

待到了大營中,賀思慕優雅地下車,段胥翻身下馬走到賀思慕身邊。

“你要不要猜猜,我現在要找你聊什麽?”

“韓校尉?”

段胥靠近她,小聲說:“不是,你流鼻涕了,快擦擦罷。”

……做人可真是太麻煩了。

賀思慕皺皺眉,下意識就要伸手摸自己的鼻子,卻被段胥拉住了手,他握住她的手腕。

“別,別。”他尾音上揚,從懷裏拿出一方帕子遞給她。

“踏白的功臣,可不能拖著鼻涕參加會議啊。”

這似乎她糟蹋的段胥的第二方帕子了。

賀思慕拿著那方帕子掩在鼻下,笑道:“你才是踏白的功臣,我算得上什麽,過會兒大概都沒有人看我。”

事實證明她所料不錯,走進營帳之後段胥還來不及向大家介紹她,吳盛六就跳起來。他身上銅黃色的鎧甲發出哐啷聲響,滿面胡須的魁梧漢子喊道:“將軍大人,你把夏慶生派回涼州是什麽意思?”

幾天不見,吳盛六上次還梗著脖子一副誰也瞧不上的樣子,今日雖說還是梗著脖子,但這將軍大人叫得是越發順嘴了。

賀思慕見果然沒她什麽事,步子頓了頓便攏著鬥篷走到一旁,在應該是為她準備的位置上坐下,端起茶來準備喝茶看戲。

“當心舌頭遭殃,茶燙得很。”

段胥他雙指敲了敲賀思慕的桌子,意味深長地提醒道。然後他轉身面對吳盛六,仍舊笑意盈盈。

“是,我把夏郎將派回了涼州,讓他統領涼州的踏白軍余部,等待援軍到來。吳郎將有什麽不滿?”

看戲的賀思慕挑挑眉,未免受傷還是放下了手裏冒熱氣的茶。

此時營帳中,除了夏慶生之外的郎將和校尉們都已經到齊,各個披著泛著寒光的鎧甲襯得營帳都冷了幾分。除了孟晚和韓令秋之外,還有幾位面生的校尉,有些緊張地看著吳盛六和段胥的對峙。

吳郎將和段胥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個資格老一個身份高,一個直脾氣一個笑模樣,打仗時還能勉強合作,仗一打完就要吵。

吵到今天居然還能把一場場仗打贏,也是十分令人驚奇。

“我有什麽不滿?將軍大人,這幾場仗我跟著你打,雖然贏了,但我卻是暈頭轉向。您對我就沒幾句實話!”

說起這事兒吳盛六就來氣,原本段胥說要攻打宇州,剛開始打沒多久,就突然掉頭渡河打朔州。攻打府城的時候更甚,打之前他還跟段胥爭吵,以這裏的地形和敵軍數量踏他們是必死無疑,誰知不知道打哪兒飛來好多紅鳥,居然把胡契人嚇得丟了府城。

段胥這些準備謀劃,事先從不和他商量,分明是看不起他!

這時候的吳盛六還不知道,他這番想法可是大大地冤枉了段胥。段胥並非看不起他,這個人就算天王老子在前,也不會改變他專兵獨斷的本性。

段胥笑起來,他擺擺手讓吳盛六坐下,自己也坐在桌後,好整以暇道:“吳郎將喜怒形於色,且常年在邊關,敵人對你十分熟悉。疑兵之計若告訴你,恐怕暴露。再者說,敵我雙方的戰力差距郎將也清楚,所謂死地則戰,若不是抱著必死之心與敵軍相爭,便是留有後計又有何用?”

“說到那些紅鳥,不過是身塗紅彩的鴿子,我讓孟晚帶人搜了這一帶的所有信社,得到上千只信鴿,皆繪上紅色火焰紋待戰時放出。胡契人篤信蒼神,將蒼言經奉為無上經典。而蒼言經中提到,蒼神懲罰信徒,便從天上降下身披火焰紋的紅鳥,所碰之人永世不得超生。”

吳盛六聽著段胥的解釋,面色有所緩和。

段胥笑笑,慢慢地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從來如此。”

賀思慕的手指在茶杯邊緣漫不經心地磨著,指尖被燙得發紅也沒有收回。

以她對胡契的了解,他們只允許本族人信奉蒼神,至於宣讀蒼言經更是司祭才有的權力。段胥那日在戰場上說出的胡契語是經文,居然和蒼言經上的原文一字不差。

——蒼神降災,燃盡眾生。

他怎麽會對蒼言經如此熟悉?

她的目光移到他腰間的破妄劍上,心說她姨夫做的這柄劍口味刁鉆得很,挑上這樣一個渾身是謎的主人。

難不成是百年過去,它覺得無聊,還愛上解謎了?

吳盛六這些人並不知道蒼言經和蒼神是什麽東西,只是隱約曉得大概就是胡契人的玉皇大帝天王老子。他終於哼了一聲,在座位上坐下,抱著胳膊說:“段將軍見多識廣,我這個粗人比不了。如今丹支的阿沃爾齊帶領大軍幾日便要兵臨城下,我想將軍心中定是有了萬全之策,不知道肯不肯跟我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