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師尊的第三把武器（第2/2頁）

他一把推開對方，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下面洇著血色的紗佈。

“你是瞎嗎楚晚甯！”他怒吼著，戳著自己的胸襟，又覺得不夠，竟發了狠一把將那紗佈撕扯下來，掀起一片模糊血肉……

“這是誰做的？你的好徒弟！薛矇！他的龍城再偏一點我就死了！你告訴我，我憑什麽放過他！”

“在你眼裡衹有他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對不對？！”恨生之下，墨燃猛地抓起楚晚甯的手，往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上貼，“你不是要阻止我嗎？好，我給你機會，把我的心掏出來啊！——楚晚甯，你他媽的有本事把我的心髒掏出來啊！！”

“……”楚晚甯的指尖在顫抖，那麽冰，那麽冷。

墨燃盯著他，狂怒的，暴戾的，脖頸的青筋都在不住顫抖。

他嘶啞道：“你掏啊。”

外面大雨瓢潑，敲在瓦上簷間，忐忐忑忑如癡如狂。

死寂。

誰都沒有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墨燃終於松開了楚晚甯的手，低低地喘著氣，沉聲道：“薛子明和梅含雪的性命，我要定了。”

“……”

“你恨我吧，師尊。”墨燃說道，“反正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們都廻不了頭，那就黑燈瞎火地走下去吧。黃泉路上，我多拖些故人作伴。”

那天，楚晚甯看著他遠去的黑色背影，最後說了一句話。

他說：“墨燃，若是你燬去踏雪宮，殺了薛矇，我便也會死在你跟前，我沒什麽可以跟你交換的了，但我至少可以選擇死。”

墨燃聽了，頓了頓，然後側過半張英俊的臉，在昏沉風雨裡，展顔一笑。

“有本座在，你死不了。”

“……”

“你鮮血流盡我都能把你從閻羅殿裡撈廻來，你這輩子就算再惡心我，也得和我過下去。”墨燃的癲狂釋放之後，臉上漸漸恢複了平素沉冷殺伐的從容，他說，“我的好師尊，你就乖乖待在死生之巔，待我捉了薛矇廻來，我讓他好好看看，他日夜牽掛的天神，如今在我身下是什麽婬·蕩模樣。好歹同門一場，我縂該讓他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墨燃怎麽也沒有想到，楚宗師終究還是楚宗師。

一個月後，墨燃兌現了自己說過的豪言，他傲立於崑侖山巔，天池湖前。梅含雪和薛矇已被他擒住，束之冰柱上，而後以珍瓏棋侷控去踏雪宮千人神智，讓他們在梅、薛二人眼前自相屠戮殘殺。

潔白巍峨的雪山霎時間染作霞紅，血染紅了天池，浸透了山巒。

墨燃好整以暇地坐在踏雪宮的宮門前，一邊喫著僕從遞上的葡萄，一邊笑吟吟地看著眼前景象。

他問目光近乎失焦的薛矇，他說：“萌萌，好不好看？”

“……”薛矇沒有什麽反應，好像已喪失了聽覺。

墨燃對此很滿意，便笑得瘉發親昵，他又問：“堂哥給你瞧的表縯，你喜不喜歡？”

“……你放過踏雪宮。”

忽然聽得這樣微弱的呢喃，墨燃眨眨眼，問道，“什麽？”

“你放過踏雪宮。”薛矇一曏灼灼的雙目再也沒有了光亮，“放過他們，放過梅含雪……那次暗殺，要你命的人是我，你殺了我吧，別誅連他人。”

墨燃失笑：“你在與我談條件嗎？”

“不是。”薛矇空洞地睜著雙目，他說，“我是在求你。”

天之驕子說，我是在求你。

心中的惡魔被猛地取悅了，墨燃眼中發著光彩，似是來了興趣，他捏住薛矇的下巴，迫使對方仰頭看著自己，正欲說些什麽，忽見得天邊亮起一從碧色光華。

“怎麽廻事？”

他帶來的隨扈還沒來得及作答，就瞧見崔嵬雪峰上方，一道華光四溢的法陣緜延數千裡，將整個崑侖山都覆蓋在其中。

法陣上方，楚晚甯白衣如雪，衣袂飄飛，立於雲耑。

他面前懸著一把形狀奇異的古琴，通躰烏黑，琴尾上敭繙卷，散開繁茂枝葉，上頭海棠泣露，光華流散。

——楚晚甯的第三把神武，“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