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力量的對錯

對自己的異種能力抱持著抵制甚至敵視態度的騎士嗎……

托德摸了摸微微長出些許絨毛的下巴,有些頭疼。阿方索無疑是一位信仰堅定、忠貞不二的教廷騎士,或許教會長期醜化異種形象的宣傳,抑或是使用『龍骨』異能殺死自己妻子的心理陰影,讓此人對於異種能力的使用,沒有絲毫認同感。

忽然想起一件事,托德又問向萊斯利和瓦爾頓:“你們的頭兒是怎麽和你們認識的?”

二人對望了一眼,萊斯利先開口說道:“我過去居住的村莊是一個異種的聚集地,村裏只有不到四十人。有一天,『救濟會』找到了我們。起初是勸說我們加入他們,被拒絕後就使用暴力強行劫掠人口,我的父親在反抗中被殺。我則被裝進了囚車,運往『救濟會』的據點。運送途中遇見了頭兒,他救了我,我沒經過他的同意,就賴在了他的身邊。”

瓦爾頓嘆了口氣,開始回憶:“我和阿德莉娜的丈夫是朋友,我們那個時候生活在渡鴉森林東邊的鎮子上。鎮子裏時不時有人失蹤,剛開始我們沒在意。直到有一天,阿德莉娜也失蹤了。我和她的丈夫順著蛛絲馬跡,在森林的深處,找到了她,同時遇見了一個異化成怪物的繼承者。阿德莉娜的丈夫為了保護妻子,死於怪物的爪下。我和她則被恰巧經過的德卡沃大人救了一命……”

萊斯利聽到這裏,開口抗議道:“喂!你忘了嗎?那個時候我也在場!救你一命我也有份!”

瓦爾頓斜著眼睛哼了一聲:“救我?我記得你像個傻瓜第一個沖上去,如果不是頭兒用劍擋住了怪物的爪子,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裏說話?”

聽著面前的二人又開始吵鬧起來,托德緩緩的從地上站起身來。阿方索的『性格拼圖』在他腦海中,已經逐漸有了大體的輪廓,他覺得有必要找騎士詳談一次。

輕輕敲門後,托德走進了阿方索的小屋,看見了坐在椅子上、雙手握著石杵正做著臂力康復訓練的當事者。

正在燒水的阿德莉娜,看見走進屋的只有托德一人,臉上有著幾分訝異。

“可否給我幾分鐘?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談談。”托德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嚴肅神情,看向了阿方索·德卡沃。

後者愣了片刻,便對阿德莉娜點了點頭。

白袍女子退出了小屋,關上大門的一刹那,她朝著屋內的阿方索投去了擔憂的視線。

托德找到了一張椅子坐到了騎士的對面,看了一眼面前這個消瘦的男子,開門見山地說道:“阿方索先生,我想知道您對異種的看法。”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托德神父,我知道您想問些什麽。我並不是一個愚蠢和死板之人,我並不贊成教會對於異種的定義——『惡魔遺腹子』。事實上,我見過許多善良並且正直的異種,例如我的三位扈從。”

托德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上一句話中的異種指的是你。”

阿方索聞言慢慢閉上了眼睛,忽然問出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神父,您能想象將身體交付給『龍骨』控制的感覺嗎?”

托德搖了搖頭。

“揮出的拳頭能擊碎最堅硬的巖石,舞動的長劍能劈開最厚實的樹幹。這聽上去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但我覺得困在『龍骨』中的自己,更像是一部專精於戰爭的器械,而不是活生生的人類。”阿方索低下頭,看著五根手指慢慢握成拳頭,話語中有著幾分感嘆:“更讓我感到恐懼的是,我慢慢沉淪於這種力量,享受著這種感覺,逐漸忘記了一名騎士對力量本源的認知。異種能力對於我來說,是一種投機取巧的做法,是錯誤的力量。磨煉自身、提高能力,這才是一名騎士獲得力量應有的途徑。”

“阿方索先生,您是不是弄錯了什麽?”托德扶了扶額頭,有些無奈地說道:“騎士的職責在於保護老弱婦孺,為公義而戰以對抗不平與邪惡。而異種的能力,並沒有所謂的對錯,它就像你手中的長劍一般,用於正義之舉就代表著善良,用於奸佞之事就意味著邪惡!”

阿方索用雙臂壓著椅子的扶手,身體前傾:“神父,你的這種觀點我並不認同。如果像你說的那樣,不去重視身體的磨煉和能力的提高,僅僅依靠武器和力量的話,那麽騎士作戰也不需要劍和矛了,全身掛滿上好矢的弩機,豈不更加方便?”

面對這樣一個認準死理不松口的騎士,托德的火氣也冒上來了三分:“如果目的在於保護弱小和維護公義,即便是一名騎士,也應該舉起那把該死的弩機,將弩矢射入敵人的心臟!而不是遵守那些刻板的教條,眼睜睜的看著邪惡者殘殺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