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太宰治蹲到白鳥夏身前, 伸手在他面前晃晃,“白鳥?”

“嗯?”白鳥夏擡頭看向他。

太宰治將手掌展開,“知道這是幾嗎?”

白鳥夏歪歪頭, 似乎是思考了一下, 然後伸出手,展開手掌對上太宰治的手。

太宰治不知道白鳥夏要做什麽,安靜地等著他動作。

白鳥夏停頓一會,忽的像是想到什麽一樣, 將手掌微微移動,手指順著太宰治的指縫滑進去,手掌相貼, 而後收攏手指。

十指相扣。

白鳥夏看著太宰治揚起一個笑容,軟乎乎的。

屋子中暖色的光打在白鳥夏的身上, 讓白鳥夏看起來比平時還要柔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白鳥夏手掌的溫度比平時還要高一些。

這個溫度傳到太宰治的手掌上,又順著手臂向上,直到來在左胸第三根肋骨之下, 隨著呼吸傳遍全身。

“你這是耍酒瘋嗎?”

太宰治呼出一口氣, 手指輕輕收攏,倒也沒有掙脫開。

白鳥夏看著太宰治,皺起臉反駁太宰治的說法, “我沒有。”

像是要證明自己沒有喝醉,白鳥夏猛地站起身, 拍拍自己胸膛, “我很好!”

然後太宰治就看到白鳥夏直接向前倒下去。

太宰治一驚, 連忙起身接住白鳥夏。

太宰治扶住白鳥夏, 白鳥夏比他要矮一些, 整個人靠在他懷裏,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出來的熱氣打在太宰治肩膀單薄的衣物上。

白鳥夏合著眼,還不忘開口,“我才沒有。”

太宰治低頭看著白鳥夏嘆口氣。

“好好,你沒有。”

面前的要是中原中也,太宰治就幹脆利落地把他扔在這裏拍拍手走人就好了,但面前的是白鳥夏。

太宰治沒有辦法,扶著白鳥夏去他的臥室。

將白鳥夏完完好好地放到床上,太宰治松口氣。

這樣應該就行了吧。

太宰治拍拍手,轉身剛要離開,忽的手指被勾住了。

太宰治回過頭,白鳥夏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他,食指輕輕勾著他的小手指。

“太宰,你要去哪?”

太宰治眨眨眼,“已經很晚了,我也差不多該走了。”

“誒,留在這不好嗎?”白鳥夏拖著長音,眼睛半眯起來,聲音也弱下去,“還很早...”

太宰治無奈地用哄小孩子的語氣開口,“白鳥,我要先走了。”

“不要。”白鳥夏一口拒絕掉太宰治,伸手緊緊拽住太宰治的袖子。

太宰治拽了拽,沒拽動。

太宰治剛要說話,白鳥夏喃喃著開口。

“你太瘦弱了,要多吃點東西,也不要每天想著自殺,或許真的像織田作說的那樣,你找不到生命的意義,但明明我們都在你身邊,就沒有哪一個瞬間叫你覺得活著也不錯嗎,有的吧...”

“...畢竟雖然你在我剛來的時候打了我一槍,有時候聰明的叫人覺得可怕,但是我還是很高興認識你,感謝你陪著我這麽久,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朋友,我很喜歡你的,你要是真的死了我會很傷心的”

太宰治一愣,向白鳥夏看過去,白鳥夏閉著眼,這些話就好像他的夢話一樣。

白鳥夏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在他臉上打下一片陰影,精致的像是太宰治在櫥窗中看到的娃娃。

白鳥夏幹凈,有著治愈異能,又有著很厲害的體術,和他對待生命的態度截然不同。

這樣的人應該是和他格格不入的。

直到不久之前太宰治一直這樣覺得。

太宰治垂下眼,半晌露出笑容。

是嗎,你是這麽想的嗎。

太宰治放棄掙紮,順著白鳥夏拽著他袖口的力來到白鳥夏床邊坐下。

感受到太宰治沒有要走的意思,白鳥夏似乎放下心來,清淺的呼吸聲傳來。

一只手的袖子被白鳥夏拽著,太宰治用另一只手撐著頭看著白鳥夏的睡顏發呆。

他都不知道織田作那樣評價他,或許織田作比他想象的還要了解他。

白鳥夏剛剛說很喜歡他。

像是一個直球嘭地打了過來,叫他猝不及防。

還沒有人這樣對他說喜歡這樣的詞語,森鷗外和他是利用關系,尾崎紅葉和廣津柳浪他們只能稱得上是同事,中原中也和他遠遠說不上喜歡,而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們中間總有一層距離感。

太宰治低下頭,將頭埋在臂彎。

分辨不清的情感在心裏轉過一圈,太宰治擡眼瞄向白鳥夏。

夜幕照進窗子,攏上一層紗。

太宰治閉上眼,“晚安。”

第二天白鳥夏一睜眼睛,眼前就是太宰治。

白鳥夏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揉眼睛,這才確定自己沒有做夢。

白鳥夏推推太宰治,“太宰?你怎麽在這?”

太宰治被白鳥夏叫醒,稍微一動身子,一整晚保持一個姿勢帶來的酸脹感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