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答案

我一臉呆滯地對著面前靜靜流淌的鶴見川出神，努力思考事情到底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

當看到太宰忽然出現我面前，而且我還要單獨面對他所有的突發奇想和心血來潮，以及他的冷淡和微笑下潛在的殺機四伏時，應該是什麽樣的反應？

震驚？恐懼？認命？釋然？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別問，問就是有過。

然而還沒等我PTSD發作，那貨就呵呵呵地笑著把一輛普通的轎車開得像瘋狂老鼠和碰碰車二者的合體版再進化到終極版本，仗著自己是個混黑的就在橫濱街頭囂張地橫沖直撞，驚起無辜路人的尖叫無數。

我當時立刻半點明媚憂傷的心情都沒有了，除了忙著拯救後座上我還一口都沒吃到的“最後晚餐”，就是對駕駛座上的太宰瘋狂輸出各種臟話，還要被他嘲笑詞匯量匱乏。

“笨蛋笨蛋大笨蛋！啊啊啊啊前面有車！！”

“十九二十二十一。夠了，京君能不能換一個詞？你說話聽起來就像中也，連當耳旁風的資格都沒有。”

“真的嗎？我說話會、會像中也先咕噗！”咬到舌頭了！

只見他猛地一打方向盤，靈活的手指在手刹和掛档之間如蝴蝶戲花一般熟練地飛舞著，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車技好還是不好，最終於對面喇叭的嘀鳴和車主的怒罵聲中一個漂亮幹脆的甩尾側滑，險險躲過一劫。

而同時，我的頭由於慣性和車窗玻璃“熱情”親密接觸了一把，導致兩者都發出了異常沉重的聲音。

“太宰———！”

“不要哭啊京君，這進度也太快了吧。”

他的胡言亂語我向來是有聽沒有懂，不過聽不懂並不妨礙我回嘴：“我才沒有哭！”

話音剛落我就覺得背後一空，大約一兩秒的失重之後，輪胎重重落地，與此同時我被安全帶狠狠地一勒，感覺自己從肩胛骨到肋骨都噼裏啪啦地碎了個一塌糊塗。

然後我就聽見太宰說：“我們到了。”

到個頭，我在心裏惡狠狠地罵他，然後身體誠實地爬下車。

——對，我又慫了。

慫是正常的吧，除了中也先生以外，我還沒有見過正面對上太宰以後還不慫的人。

順便一提，中也先生雖然不慫但他整天被欺負，太宰經常對他的酒啊煙啊車啊遊戲機啊之類的進行各種迫害……………車？

事關愛豆，我只好重新燃起勇氣面對他：“太宰先生，請問這輛車是哪來的？”

“誒，已經被發現了麽。不愧是中也的忠實粉絲，他買回來一次都還沒開過呢。話說，京君你能不能不要趴在車子後面？”

所以你就把他的車塗成這樣又撞成那樣？

我選擇性地無視他後面那句話，有點不敢仔細去看那輛車的慘狀了。倒是太宰敲著手在一旁自言自語：“中也應該感謝我呢，這樣一來整輛車突然就有了後現代藝術的感覺了。”

說著他把手上的東西丟過來，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是個漢堡。

這個可以有……我剝開包裝上的貼紙，默默地開始吃，牛肉漢堡已經有點涼了不過還是很好吃，當然也有可能是我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的緣故。

“我下了毒。”太宰突然道。

“咳咳咳——”

“開玩笑的。”

我隱晦地翻了個白眼。

有東西進入胃部，原本神經緊繃的我感覺比剛才稍微放松一點，加之太宰丟給我漢堡之後就自動後退了兩步，中間又有輛車擋著，對於我來說也算是個安全的距離了。於是我吃著漢堡，同時視線下意思地朝四周看去。

是上次在這裏發生沖突的河濱……！

嘴裏的食物瞬間沒了味道。

他不會是想——

“放松點京君，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別像個千金大小姐一樣害羞。”

太宰突然出聲，嚇得我一個激靈，漢堡都差點掉地上。

不過他沒往我這邊看，只是盤著腿坐在河邊的長椅上，手裏也拿了個漢堡，一副要用生命專心吃漢堡、或者專心用漢堡把自己噎死的模樣。一只手捧著漢堡大口地吃，另一只則彎曲著指節，玩笑般叩了叩自己身邊的位置。

我掙紮了片刻，又覺得自己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碰不上的話繼續躲著他也就罷了，但現在已經被太宰騙出來，還不如行事體面點，於是也跟著過去坐下。

他客客氣氣地倒了一杯快樂水遞過來。

臥槽！何、何德何能啊小生……我趕緊把漢堡放下，雙手接過杯子，小聲地說了句謝謝，卻在不經意間碰到他比飲料還要冰冷的手指。

……太宰身體也不好嗎？

牛肉漢堡好吃是好吃，但是幹吃也讓人受不了。我捧著杯子喝可樂，清涼刺激的碳酸飲料和稍顯油膩的垃圾食品正可謂是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