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9章(第2/4頁)

在第二天,太陽將庭院照亮的時候,禪院甚爾睜開了眼,不幸的他在昨晚死去,幸運的另一個出現在了家入硝子面前。

“早上好。”有人用誰也聽不見的聲音說。

因為半夜發燒,小孩仍然處於昏沉的狀態,他磕磕絆絆的爬起來,打算去找點自救的辦法。

硝子坐在紙門邊,看著他的背影被日光拉薄,又一點一點將虛弱吐出身體。

從這次開始,家入硝子沒再一直跟著他。

時間很快的晃過一輪,白晝和夜晚交替的時候,禪院甚爾回到了院子。

他身上亂糟糟的,手裏拿著一把咒具短刀,出門前被紮起的頭發散開了,頭發也長一截短一截,半張臉上全是血汙。

甚爾在庭院裏的水池裏捧著水將臉洗了個幹凈,然後坐在院邊的木緣上大笑起來。

水洗掉了他身上大部分血漬,但沒洗掉快融進頭發絲的咒力殘穢,不用仔細辨別就能看出咒力來源很雜,至少是兩個手數不過來的數量。

同時,硝子看見他的嘴角有了那道疤。

他親吻過那道疤,知道它在甚爾成年之後留下的痕跡有多重,這道疤經過十幾年的重演,以猙獰的相貌出現在禪院甚爾的嘴角。

但他很暢快,手裏握著的短刀一直沒松開,手背上迸出青筋像是要殺人,或是被人殺——這甚至可能已經不是早上出門的那個禪院甚爾。

至此,家入硝子現在終於能肯定有一點:

“看見”其實應該是一個中性詞。

對於僅僅是活著就已經很費勁的人而言,能看見的垃圾人生已經是最好的未來了。

家入硝子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對伏黑甚爾抱怨過。甚爾回答,你是在撒嬌嗎。

“的確是在撒嬌啊……”他想。

從這晚起,禪院甚爾似乎是找到了一種新的存活方式,他不再受人排擠,而是徹底淪為了透明人。

在這種透明的氛圍裏生存其實比被排擠更難,但甚爾終於在這潭死水裏遊動了起來。

某一天,他突然□□出去,家入硝子一愣,立刻跟上他。

硝子原以為他是終於要離開,結果不是。他跑去了前院。

有些戲劇化的,家入硝子在禪院甚爾的過去裏,見到了自己未來的同學,那個在以後臭屁又愛撒嬌的青年還只是個看起來滿臉寫著“我不好惹”的稚童。

幼年的五條悟用他那雙獨特的蒼天之瞳捕捉到了禪院甚爾的身影。

甚爾的“透明狀態”在這一刻被直白地剝開。

硝子不知道他在和五條悟對視的時候想到了什麽。

或許是相傳術式的所有者能受到的最高階待遇,又或者是一種對他來說有些陌生的,被“看見”的驚詫,以及驚詫結束後的羞恥。

等到五條悟跟著侍女離開後,甚爾在原地開始發呆,他的手腳和表情一樣有些麻木。

直到護院的家臣將他從前院驅趕,他才像回過神來一樣,掛上平時無異的沒所謂的笑容,慢慢走了回去。

家入硝子開始對時間的流逝逐漸變得不敏感,尤其是在禪院甚爾開始躥個子之後。

這個年紀的少年長得很快,當禪院甚爾換上那件禪院甚一送來的黑色浴衣和麻紋付羽織的時候。硝子想,是時候了。

他要離開了。

***

伏黑甚爾沒見過比家入硝子還難搞的人,但現在他發現,還真有。

就是面前這個小孩。

“我說小鬼,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甚爾拎著他的後頸,在衛宮士郎極力勸阻下好歹沒有直接把刀比在他脖子上。

在小孩冷靜的金色眼眸中,伏黑甚爾威脅道:“雖然我看得出你和家入硝子是有那麽點關系,但說實話,殺掉你我還是沒什麽心理負擔的。”

“為了區分,你可以叫我家入,橙子一直是這麽叫我的。”

衛宮士郎小聲道:“這算是哪門子的區分啊……”

“這當然算,甚爾不是一直叫他‘硝子’嗎?”家入眨了眨眼,“我這是在幫你,甚爾,還得感謝遠坂凜突然掉鏈子,她要是來了,現在這場意外就不會發生啦。”

衛宮士郎:“什……什麽?”

“很簡單啊,這棟大樓本身的時間流速有問題,樓頂還未發生的事情在樓底已經出現了結果,通常來說一件事情的發生是有先後順序的,對吧,但這裏不是,樓層之間的時間都被隔開了。”

衛宮士郎:“可這和你要求我們……”

家入感嘆道:“哇哦,士郎已經開始稱作‘我們’了嗎,時鐘塔知道可是會哭的哦。”

衛宮士郎:“……”

這真的是家入硝子先生小時候嗎!怎麽看也不像吧!!

“完成你的四個心願——你是在耍我嗎?”伏黑甚爾眯起眼,“先不說你到底是什麽東西,上樓的權限在你這裏的話,可以說明很大一部分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