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就在許楚視線開始模糊的時候,忽然發現殺意森然的男人停下了動作,旋即她就看到那人握著長刀的右手在她面前轟然掉落。

“許大人?”

只一句話,就讓許楚放下了心。她緩緩倚靠在墻角之下,將眼中的赤紅跟血腥壓下,而後在旁人驚疑不定之間開口說道:“蕭大人,勞煩將此人送去大理寺......”

言罷,她就搖搖晃晃的起身,除去懷裏抱著的畫卷外,只用左手緊緊按壓著右上臂。

來人見狀不禁蹙眉,卻並不敢擅自上前扶住許楚。一則是她渾身是血,不知傷勢如何,他不敢擅動。二則她是女子又是準靖安王妃,所謂男女授受不親,此時在她並非全無能力自己站起來之際,實在不宜他動手。

蕭松見她起身,趕忙問道:“許大人能否自行上梯子?”

許楚見他面帶為難,不由勉強笑了笑,說道:“無礙,雖然我這模樣瞧著駭人了些,只是並未傷到根骨,所以只是疼一些罷了。此番,多謝蕭大人相救了。”

蕭松聞言,自然就松了一口氣,他擺擺手說道:“宮裏除了這般明目張膽的刺殺,是我的失職。”

蕭松算起來,也算是皇室宗親子弟,也是禁衛軍統領。因為密道之事太過隱秘,所以皇帝自然就將身為心腹重臣的他派往此處看守。

只是沒想到,有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刺殺朝廷命官。

剛剛他緊急之下出手,好在身為禁衛軍統領,他也常會捉拿刺客。自然知道,砍掉對方的手而不能傷及性命。

許楚看了一眼被疼的昏死過去的刺客,攏眉說道:“大人是否能幫忙查一查今日當值的禁衛軍,又或者是有能力在宮中帶佩刀的人?”

蕭松點頭,“這個自然不難。”

說著話的工夫,許楚就已經耗盡力氣的從梯子上翻出了畫閣墻頭,然後慘笑著說道:“還得勞煩大人派人去尋個太醫幫我止血,否則怕我不被刺客砍死,也得失血而亡了。”

或許今日得到了從未想過的線索,此時許楚竟然有了心思調笑。

不過半刻鐘,趙太醫就匆忙而來,瞧見許楚的時候,他當真是駭了一下。

好在許楚神思清明,並未有陷入昏迷的征兆,才讓他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也覺得自個今年當真是流年不利。先是有和親公主的事兒,接著又有護國侯世子被打重傷的事兒,然後就是王爺在英國公府中毒,現在又是許大人被人堂而皇之的在宮裏砍傷......

這麽一樁樁一件件的,可是比後宮嬪妃為爭寵而今日風寒明日咳嗽要命的多。

趙太醫心裏犯著嘀咕,莫不是得尋個日子到廟裏拜一拜?

不過他也就是自個心裏念叨念叨,此時見到許楚並無旁的傷情後,還是手腳麻利的幫她包紮了右臂。然後絮絮叨叨的叮囑了一番,左右就是切莫再用力,切莫著水之類的。

等許楚起身道謝後欲走的時候,趙太醫才趕忙從醫箱裏取了補血丸說道:“大人現在想必頭腦發暈,所以身邊得備著藥丸才行。”

許楚接過藥丸,笑道:“讓趙太醫費心了。”

趙太醫搖了搖頭,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

許楚倒也不奇怪,索性問道:“趙太醫當時在王府與楚大娘研制麻沸藥,當時可曾還有外人去過?”

趙太醫搖了搖頭,“都是幾位京城裏數得上名號的大夫,並沒有旁人了。”

“那您覺得,倘若他們之中有人暗中配置那藥粉,可會成功?”

趙太醫思忖良久,蹙眉說道:“倒也不是說不可能,只是要按那方子的話,有些藥物只有禦藥房有,常人難以得到。”

許是擔心許楚懷疑到自己身上,他又趕忙說道:“只是宮中藥物毫厘皆有記錄,更何況是曼陀羅跟鬼參之類的藥物。為謹慎起見,我幾乎是天天查看冊子,所以能確定除了我之外並不曾有人取那藥物。”

許楚點點頭,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其實在之前的案件中,已經多次出現宮廷禁藥,就比如鬼參。所以,倘若容稟提供這些藥物,讓人仿制麻沸散,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按著容稟的性子跟布局,此時的他應該是最不期望蕭清朗出事的人,所以不該是他。

而除了他,旁的也只有宮中的人能接觸到那些藥物了。偏生,趙太醫性子謹慎,得了聖上的準許後,將藥物的分量記錄的分毫不差,所以應該不會是有人從禦藥房將要夾帶而出。

換句話來說,那藥的確是在靖安王府出的問題......

其實她之前並非想不到,只是不願意相信,所以一再確認此事。畢竟,無論是明珠郡主還是花無病,對蕭清朗而言都是至親至信之人,所以她是真不希望懷疑......

更何況,他們有何理由做對蕭清朗不利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