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若是要復活,他應該要復活的是先淑妃娘娘或是孫阮阮吧!
除非,真正要施行屍身法術復活孫柔的另有其人,而且那個人是他無法拒絕無法抗拒之人。
倘若按照陣營來說,那人該是在他之上。
換句話說,英國公很可能也是那人謀劃之中的一環,一顆棋子。而那個人,不是先帝!
如果是這樣,那許楚就更想不通了。按著當時恭順皇後與先帝對英國公蕭恒的擡舉,他還會懼怕何人?
蕭恒目的何在?又為何做下那麽多匪夷所思讓人不解的事情?
許楚用筆尖將蕭恒周邊羅列出的關系畫成網,最後又點在了金陵二字之上。
還有王允,為何孫阮阮會說自己是孫柔同王允所生的女兒?
假如孫柔與那幕後之人有感情糾葛,而後孫柔拋棄了他轉投王允懷抱。這倒是算得上背叛,可是王允一個小小的金陵衛指揮,難道真能為了情愛對抗一個連英國公都不敢抗衡的人?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她筆尖一頓,一滴墨汁跌落在紙張上,繼而熏染開來。
許楚蹙眉怔怔的看著淡淡手下的紙張,思量片刻之後眯眼在其上勾勒出另一種可能。
那人年輕之時應該有自高位跌落的經歷,或許就是在金陵的那段時間......
若他沒有了高貴身份,那麽或許真不會被在金陵權勢極高的金陵衛指揮使看在眼裏。
不對,還是不對。金陵衛謀逆,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布局,若金陵衛背後沒有勢力,小小的千人衛隊不可能在與京城相隔千裏的金陵謀反。
所謂的密宗一案,或許正是那幕後之人或是他背後的勢力所為的。可是目的呢,目的是什麽,給英國公蕭恒出京的理由?
那王允在裏面到底扮演什麽角色?孫柔又是怎麽回事?
許楚揉了揉抽痛的額頭,“到底關節在哪裏。”
天色漸晚,就在她將自己的猜測整理起來記在手劄上之後,靖安王府的侍衛忽然前來傳話,滿臉焦急的說太醫請許楚盡快趕到王府。
許楚心裏咯噔一下,臉色瞬間發白。剛剛還淡定如斯的她,眼眸之中片刻就凝聚起了不安跟慌張。
“王爺怎麽了?”
那侍衛面露難色,欲言又止,最後一閉眼幹脆低頭拱手說道:“許大人快些去,否則怕是耽誤了事兒......”
許楚心頭猛地一沉,腦海之中茫然一片。幾息之後,她才穩住發軟的雙腿,再忍不住踉蹌惶恐的往外小跑而去。
她後脊發冷,指尖僵硬甚至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許楚從來不知道,靖安王府離三法司這般遠,以至於她一路奔跑都像是看不到盡頭一般。
秋雨又斷斷續續的落下,路上的行人或是抱頭小跑,或是行色匆匆而過,就連路邊的商販都不斷咒罵起來。往日裏人聲鼎沸的人群,此時卻推推搡搡毫無秩序。
許楚對旁人的推搡毫無察覺,就一門心思的想要趕緊去靖安王府。她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整個人都像是丟了心魂一般。
再回到王府的時候,她身上早已濕漉漉的,官靴與衣擺處早已泥濘不堪,甚是狼狽。然而,此時她卻全無感覺,只想要早一些看到她。
或許心頭太過害怕,以至於她都不曾看到守衛看到她時露出的詫異神情。
此時,府上的燈火已經闌珊而起,星星點點的照射在冷清的庭院之中。
風雨瀟瀟,將這座奢華肅穆的宅院吹打的越發蕭瑟。也讓那些搖曳的燈光,越發晦暗淡然。
盡管許楚幾番壓抑自己的情緒,可在真的到了蕭清朗門前之時,她卻越發的害怕起來。不僅沒有松一口氣,就連擡手推門的勇氣都沒有了。
此時院子裏除了魏廣跟幾名侍衛,空無一人,不見太醫也不見京城那些大夫們。往日裏靜謐安然的環境,此時卻讓她的心入墜深淵,惶恐不已。
許楚屏著呼吸,艱難的擡手將僵硬的手放在門上,良久之後閉眼猛然推開。
卻見房間裏,琉璃宮燈與角落的夜明珠交相輝映,將偌大的房間照射的明亮而雅致。
而蕭清朗,則一身黑衣勁裝扶手立在案桌之前。他見許楚狼狽歸來,神情一詫。一陣冷風湧入,他也顧不得多詢問,趕忙上前將人拉到房間關門。
“怎麽了?”蕭清朗將人帶到座椅之上,又尋了幹凈的帕子小心為她擰幹頭發。他的動作十分輕緩,輕緩到足夠讓許楚遲鈍的思緒回歸。
她咬了咬唇,眼眸忽然就帶上了水漬。
“怎麽了?”蕭清朗見她情緒不高,垂眸看她,卻正看到那白皙的臉頰上滾落兩串淚珠子。
他最是見不慣女子柔柔弱弱的啼哭,可是幾次見許楚掉眼淚,他的心都疼的不能自已。
蕭清朗手忙腳亂的幫她擦了眼淚,柔聲喚道:“小楚,怎麽了,你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