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然而許楚卻並未在意他話裏的調笑意味,只蹙眉不悅道:“所以,王爺當真不用休息的嗎?”

蕭清朗啞然,調侃的表情還未收起,就被噎了一下。

不過許楚卻並未放過他,繼續說道:“王爺若日日熬夜,必然會傷身。你若一意孤行,我自然也勸說不了,只是得提前告知王爺,我雖然不以貌取人,可是卻也喜愛王爺的俊朗模樣。倘若王爺長期熬夜,使得發際線上移,又或者成了禿頂肥胖大腹便便的油膩王爺,又或者面容蒼老身體孱弱,那我少不得要尋其他俊朗少年養眼了......”

蕭清朗聽到這番話,整個人都感到有些不好了。雖然知道只是小楚隨口一說,可是只要想到自己頹廢蒼老,而小楚卻依舊英姿颯爽且還會遇到更好的男子的情形,他的心裏就跟紮了一根刺似的。

就在二人撇開案子說起旁的話的時候,就聽到魏廣在門外傳話道:“王爺,許大人,可要用晚膳?”

此時,許楚還恍然意識到,這會兒天色已經算不上早了。

她自然不會再做逗留,又叮囑了蕭清朗幾句,約定第二日入宮查看密道,然後才拿了自己記錄的紙張離開。

待到她離開之後,蕭清朗才喚了魏廣前來吩咐道:“去內廷傳話,讓人從承宗帝之時的宮人查起,必要尋到歷經了承宗帝跟先帝兩代帝王的宦官或是宮婢。”

等魏廣應聲的時候,他又開口補充道:“除此之外,重點篩查跟隨在承宗帝或是恭順皇後身邊,或是在恭順皇後搬入鳳棲宮之前伺候的宮人。”

待到魏廣離開之後,蕭清朗才深深吐了一口氣。其實,這些事情,他也不能拿得準,所以剛剛才不曾與許楚提起。待到今日有了結果,明日少不得要與自家小楚好生推敲一番。

蕭清朗理清了思路,擡手將書案之上的卷宗取來批閱。燈火闌珊,直到外面的天色越發陰沉了,他還未曾歇息。

待到戌時過半,就見一頂官轎急急朝著靖安王府而來。

等落轎之後,唐喬正才歪歪斜斜東倒西歪的從轎子扶著轎子爬出來,只是那臉色著實像受了大罪的模樣。

“大人,你還好嗎?”一旁的衙役小聲詢問。

唐喬正擺擺手示意無礙,有氣無力的說道:“去通報一聲,就說本官有要事求見王爺。”

那衙役見他面色焦急,也不敢耽擱,趕忙上前尋門房說話。

蕭清朗聽聞唐喬正求見,不由挑眉道:“竟這麽快就有了結果?”

他原以為,那守門道人怎麽著也得過個五六日才吐口。不論旁的,只說丹鼎派暗室之內的情形,就夠他丟腦袋的了。就算他不認罪,也脫不了個從犯的罪名。

要是普通的從犯罪名,或許還能保命。可是行密宗活人祭祀的事情,那可是不可赦的罪行,就算是從犯也難逃一死。

唐喬正這會臉色還有些難看,不過瞧見蕭清朗之後,面上還是露出個喜色來。他拱手作揖,然後回稟道:“王爺,那道人招認了。”

“你且說說。”

“回王爺的話,正如王爺所料,他當真是為了給那靜虛師太報仇所以故意炸了丹房,將官府的視線引向了玄陽道人。據他說,其實靜虛師太腹中的孩子就是玄陽道人的。”

蕭清朗挑眉,示意他將供詞遞上。

那供詞算是簡明扼要,條理分明。

按著那道人的意思,就是靜虛師太自幼就因身疾而自卑內向,直到救了玄陽道人。玄陽道人眉目清秀,待人素來溫和有禮,使得靜虛師太芳心暗許,然後二人不知怎得竟然暗結珠胎。

這件事情被守門道人知曉,還是因為他們二人在董家別院煉丹的時候,靜虛師太讓他帶保胎藥。

可是靜虛師太想要留下孩子,偏生玄陽道人意在國師之位,所以逼迫她打掉孩子。

靜虛師太自然不肯,所謂為母則強,女子歷來如此。後來靜虛師太為保住孩子,欲要離開。可是玄陽卻擔心日後事發,阻了他的前程,所以暗中將五石散放入保胎藥之中哄騙了靜虛服下。

之後的重重,大抵也就與許楚跟蕭清朗猜測的一般無二了。為了隱瞞罪行,玄陽讓董瑞陽專尋與靜虛師太身高體態相仿的女童入藥。

若是董家的事情東窗事發,那最後罪名自然都由董瑞陽一力承擔。

可是,他卻沒想到,京城居然會冒出個許楚來,且一眼察覺出那屍體的不妥之處。

“王爺,還有一件事,下官實在不知該如何寫入卷宗之中。”唐喬正躊躇的瞥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蕭清朗,“據守門道人說,玄陽道人早在入丹鼎派之前,就有服用丹藥的習慣,身體早已虛空了。就算他與靜虛師太之間,也是用了藥物強自行事的。等靜虛死後,他就開始有了旁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