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兩宗懸案

說到這裏,她幹脆也不忙活別的了,直接拉著許楚尋了個地方坐下去,傳授她與京城官府眾人打交道的經驗去了。

幾人歇息了半個時辰,念著都未曾用飯,所以就直接往清苑縣的驛站而去。

因為清苑縣的縣令早已得了消息,所以一大早就在此處翹首以盼了。奈何,蕭清朗等人在路上耽擱了時候,使得他心頭焦躁難安。

眼下聽到被自己派去守在縣城之外的衙役回稟說有一隊人沖著這邊而來,馬車富麗堂皇,而左右隨行的侍衛皆是虎虎生威好不威風。他稍作揣測,就急忙迎了出去。

他倒並非是想巴結討好與蕭清朗,只是聽聞他身邊有一介女仵作,驗屍只能竟使得眾多年過半百的老仵作都自愧不如。而今,他衙門中正好有兩宗懸案。

一則是牛大熊被告殺人一案,幾經審理,那幾次翻案,至今已經六年卻依舊不能結案。

明明疑犯在押,卻幾次翻供,最後都因證據並不足而無法定案。而死者家中妻兒,又日日喊冤,這使得他這些年心中都不曾安穩。

二則是一年前,有人控告兒媳毒殺兒子,當時仵作以銀針試喉,銀針發黑。只是其兒媳,卻日日喊冤,直言自己從未殺夫,還幾次以死明志。

雖說最後她也並未被冠上殺夫的罪名,可是在夫家驅逐回到娘家之後,也受盡白眼跟旁人的屈辱。

他曾暗中查訪過,死者的妻子頗為賢惠,與丈夫感情極好。二人成婚之後,男主為女主內,日子過得十分紅火。因著妻子用陪嫁置辦了店鋪,所以二人收入也是頗為豐厚的。

就在死者死亡當日上午,他還曾攜了妻兒去酒樓定了包廂,欲要同妻子共度七夕之夜。按道理來說,她根本不會下此毒手。而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殺夫。

而今,那死者的屍首早已化為白骨,可真相依舊撲朔迷離。他原以為在自己有生之年,怕是對此案無能為力了,卻沒想到偶然之間聽說了靖安王身邊竟然有一名可驗骨的仵作。

這實在難得,若她真能驗明那死者是否是被害而亡,那與死者家眷跟日夜喊冤卻總被人認作殺人兇手的人來說,都是一種解脫了。

“下官恭迎王爺......”在瞧見一隊人馬疾馳而來後,錢縣令趕忙上前行禮。

馬車內,蕭清朗挑眉道:“錢縣令為官清白剛正,並不善於阿諛奉承。之前吏部考核,皇上有心提拔與他,卻被他婉拒了。他只說,地方冤案一日不盡,他就一日不離清苑縣。”

“所以,我猜想他今日忽然迎我,定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道這,蕭清朗不由的輕笑出聲,無奈道,“卻沒想到,前頭有個黃縣令,接著還有郁南縣縣令跟錦州城的許勤和,如今又冒出個清苑縣縣令來。這一個個的,這會兒可都不忌諱你是女子之身的仵作了,都恨不能將你當個寶貝般的從我身邊撬走呢。”

許楚放下手裏的冊子,順著他的視線從車窗看了出去。

如果這位錢縣令真如蕭清朗所說,不為一己之私,甘為百姓耽擱前程。那還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官員了,至少,在她穿越至今,從未見過如此......耿直的官員。

推脫了皇上的看重,說句好聽的,是一心為公。說句難聽點的,那就是不識時務了。若是皇上是個小心眼,指不定就要給他穿小鞋子了呢。

不過如今看來,那位存在於蕭清朗口中的兄長,當今皇上,似乎還真的有些心大量寬,最起碼不會因為被人婉拒而生了惱怒。

有了蕭清朗給他背書,許楚答應錢縣令暫留幾日,幫他驗屍的事情自然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她心裏雖然萬般感慨,可對這種大公無私之人,還是頗為敬重的。雖然,她覺得自個若是身處他的位置,縱然能潔身自好,卻也未必能做得到錢縣令這般沒有私心。

比如她在錦州城劉府驗屍之時,雖然也秉承著仵作的職業道德,可是卻也會氣惱張芙兒等人,繼而故意取了被損傷的臟器恐嚇與她們。

雖說當時也是攻心之計,可她未嘗沒有私心。

不過雖然在錢縣令面前,會因著自己的陰暗想法而生出幾分慚愧,可是要是再來一次,她依舊會假公濟私的。

生而為人,總要痛快一些才好。

就算做不到肆意妄為,睚眥必報,也該做到以牙還牙讓人不敢欺侮自己。

因為時隔已久,兩具屍體皆已入土安葬。不過聽錢縣令的意思,由於一直未曾定案,所以兩位死者的家眷對開棺驗屍之事,應該都不會加以阻攔。甚至可以說,兩邊的人都希望能開棺驗屍。

對於其家人來說,是為了要個公道。而對於在家中苟活著蹉跎歲月又日日以淚洗面的兩位疑犯來說,卻是能證明清白重獲自由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