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疑心漸起

“那張肖氏是不是肖華的什麽人?就是雙娘生了張仇,然後拋棄了他失蹤。而張肖氏就是這個時候,趁機收養了肖華的兒子。”

蕭清朗見她還苦思冥想,當即起身說道:“此案了結之後,我會手書一封讓你攜帶回京。到時候,你只管帶著我的手書上門索取卷宗便是。”

說完,他就看向許楚說道:“先去吃飯,都說錦州城菊花酒可謂一絕。今日,我們也嘗上一嘗。”

路過張肖氏做工的酒坊時候,蕭清朗特地帶了許楚下車去打了半斤酒水。不過或許是他們二人不太懂酒,所以耽誤了好些個時候。也虧的張肖氏還在酒坊裏忙活,忙不叠的介紹了許久,才讓幫著倆人尋到口味清淡的菊花釀。

回到馬車之後,百無聊賴卻被丟在馬車上的蕭明珠才踢騰著腿腳問道:“三叔,不就是買個酒,怎得這麽長時間?”

蕭清朗看了沒心沒肺的她一眼,隨口說了一句,“張肖氏,並不懂酒。她雖然說的多,也沒什麽差錯,可卻很是取巧。只能說,她的言語迎合買酒之人的喜好,讓人生了幾分好感。”

換而言之,就是她善於揣摩人心。所以才會善於賣酒,而並非對酒水頗為精通。

吃完飯後,幾人並不急著回去。蕭明珠是纏著許楚幫她解惑,於是,在她的追問下,一個復雜曲折的故事緩緩展開。

而蕭清朗則斜倚在欄杆之上遠眺,靜默沉思的人,時不時的被明珠驚呼跟抽氣聲擾了思緒。可是,相比於咋咋呼呼的明珠,一直安泰坦然的許楚,總能緊緊牽制住他的視線。

“這這這……三叔寫話本子都不敢這麽編吧。”聽到許楚推測出的結論,蕭明珠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光說偷龍轉鳳李代桃僵金蟬脫殼,這都是輕的了。瞞天過海,估計都無法代表這事兒的匪夷所思。

“如今這些大多都是猜測,而真相只有今晚才能揭曉。”

許楚擡頭,恰對上蕭清朗的冷清雙眸。突然之間,她心裏的悲涼也緩緩淡了起來。

第一次,許楚恍然察覺到自己的變化。好像,自從跟隨他一路行來,自己的心也慢慢的活了一般。她再也不是個驗屍破案的機器了,甚至不再為了生計的困擾而在乎賞銀了。她驗屍也好,查案也罷,終於開始順遂本心,甚至會生了憐憫跟同情之心。

這種感覺,就好像前世初入社會時候,她滿腔熱血想要為民請命,想要匡扶正義驅逐邪惡。

有多久,她都不曾體會到如今的心境了?就如同波瀾不驚的死水,突然開始泛起了漣漪。她清楚,自己漸生的這份漣漪跟熱誠,並非因為與蕭清朗傾心相許而生的柔情。而是,一份幾乎連她自己都快遺忘的情感。

也正是如此,她感激與蕭清朗跟蕭明珠二人的親近,感動於二人從未對自己另眼看待,更慶幸與自己竟然還能尋到一個亦師亦友的愛人。

天色漸晚,沉沉的暮色之中,雨歇後的錦州城再度熱鬧起來。元宵佳節,州城歡慶三日,每夜到醜時才會關閉城門。

而在蕭清朗的運作之下,一直到華燈初上時候,宋德容才滿身疲倦風塵仆仆的從城外趕回。可還未等他回到府上,就在半路碰上了蕭清朗的馬車。

“大人可是要回府上去?”蕭清朗對外人慣是一副溫和神情,雖然不帶肅然冷意,卻也未必有幾分真切。

此時,他早已換做一身天青色綾羅織就的錦衣,在燈火之下顯得格外俊秀飄逸,倒是應了外人那句風流倜儻之說。

宋德容本還皺著眉頭,可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他臉色稍稍好了一些。許是想到了剛剛收到的容公信函上提到的花無病之事,他幹脆吩咐車夫將馬車停到路邊敘話。

待馬車停穩之後,他才撩開惟裳溫和問道:“周公子這是要去往何處?”

蕭清朗拱手,“正要去尋大人一趟,今夜困擾大人已久的真相大概就要浮出水面了。在下私心以為,此事要運作得當,縱然是一樁醜聞,可對大人也會是有益無害。”

此言一出,車夫跟衙役都將目光移開不敢多探究一分。

宋德容皺眉沉吟一瞬,見蕭清朗神情不變,不像是玩笑取樂,當即揮手讓人上馬車詳說。

“你如此費心,本官當要賞你一番才是。”宋德容神色晦暗不明,意味深長的眯著雙眼看向他。

蕭清朗不動聲色,狹長的眼眸微微帶了幾分冷意說道:“那劉家姑娘昨夜攜美色算計在下,又使人出言侮辱小楚。而今早劉大人甚至暗中派人打探在下行蹤,大人以為他目的何在?”

宋德容皺眉不語,顯然在思量他話裏的真假。

蕭清朗知道他將信將疑,索性從懷中取出一物丟在桌上,冷聲說道:“若非在下身邊跟隨的人謹慎,只怕少不得要著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