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困

金福沒有辦法,只能上前探了探謝娘鼻息。他只感到手指冰涼一片,當即驚慌收手,連連後退道:“斷氣了......”

周圍等著消息的人聞言,都驚呼起來,又幾位女眷早已被這番場景嚇的魂飛魄散,不敢邁出廳堂大門。

有膽大如蕭明珠之流的婦人,就如同宋夫人跟唐夫人,上前之後也不由面色蒼白起來。那場景,實在是讓人見之就遍體生寒。

許楚拍了拍蕭明珠的手,小聲說道:“你若覺得受不住,就在紗帳一側看看罷了,莫要近前。”

蕭明珠卻咬咬牙,跺腳閃開花無病想要拉扯她的手,說道:“楚姐姐放心,我能撐得住。”說著,她就已經連聲催促魏廣派人去馬車上取許楚的工具箱了。

許楚見她當真沒有勉強的意思,且蕭清朗在一旁微微頷首並未出言阻止,索性也就由她去了。待到眾位夫人捂著口鼻退後幾步,她才有了機會探頭去看那屍體。

紅衣依舊是那身紅衣,金線描畫,簇著錦繡花團,若非仔細探看,許當真會覺得那根本就與一身極為華美的嫁衣無異。也唯有走近之人清楚,那不過是兩層輕薄微透的紅紗。

“這種飛天舞蹈,最精美之處就是清秀飄逸,在翩翩起舞之間宛如蝶舞。所以不管外人瞧著衣衫如何復雜繁瑣,實際上都只是曾輕紗罷了。”蕭清朗與許楚先後行至紗帳之外。此時他見許楚皺眉打量裏面情形,緩聲解釋道,“這衣服輕盈,可與蝶翼並論,這也是錦州謝娘在飛天舞上獨樹一幟的真正緣由。”

然而一向讓她們引以為傲的紗衣,此時卻滿是腥甜血漬,而她脖頸處因細小的鋼絲勒著,幾乎斷裂,傷口深可見骨。許是鋼絲力道不足,並未直接將頭顱勒下,反倒是隨著謝娘的掉落而一路勒進血肉中。而那鮮血也順著脖頸處血肉迷糊的傷痕噴湧而出,繼而如水般淌下,使得紗帳之內的台子之上也粘膩起來。

裏面的情形太過慘烈,甚至讓人無處下腳。

眾人議論紛紛,都言說晦氣至極,看樣子都認定了這是一場意外。大概是謝娘飛天之時,不小心被鐵絲絞住了脖子。

對於旁人的嘖嘖議論聲,許楚不發一言。她仔細打量了一番,卻見那紗帳頂端確實吊著鐵絲,且延過紗帳梁木之後,被綁在富貴園中粗壯的梁柱之上。而她飛天之時,則有許多雜役踩住那鐵絲,將人吊起,她則借著這份力道飛旋~

因著鐵絲極細,所以並不顯眼,在紗帳中燈光的照耀下也不會落到紗帳上有礙觀瞻。心思倒是巧妙。

許楚擡頭看了看搭著紗帳的梁木,又在紗帳四周打量一番,果然並不見紗帳之上有任何異常。唯有高處噴濺出許多血珠子,在燭火下很是紮眼。看樣子,就好似當真是意外而已。

許楚皺眉,想了想,就將目光投向蕭清朗。卻見蕭清朗正跟宋德容等人拱手說話,“既然大人用得著,那在下自當從命,只是我向來只在生之事上有所修為,對亡靈並無接觸。”

“不是說你身邊有位姑娘可以辨生死大事麽?左右現在山莊裏沒有仵作,且讓她受些委屈驗看一二。此事了結,也能安眾人的心。”宋德容瞥了一眼紗帳,又忌憚的看了一眼滿臉無所謂的花無病,而後笑道,“雖說她身份有異,可花公子不也說了,她可行仵作之能。本官就算質疑她女子身份,卻也不敢質疑花公子的話啊。”

他這馬屁拍的倒是赤裸裸的,卻不知一個假官員,為何要這般奉承個在朝廷中並無建樹的商人。若只是礙於花丞相的身份,那堂堂一州通判,也大可不必。除非,他是想拉花無病下水,至少在錦州城要讓花無病為他所用。

不過無論如何,這對蕭清朗跟許楚的計劃都是無礙的。

恰在這時候,侍衛也取了工具箱前來。蕭明珠二話不說,一把搶了過來抱在懷裏,生怕許楚反悔不帶她一起驗屍了。

許楚心裏覺得好笑,只得無奈的取了藥丸遞給她,而後謹慎提點幾句進了紗帳之內。她本職就是驗屍的法醫,所以無論什麽樣的屍體在眼前,都不會震驚恐懼,倒是四周圍著的人見她如此冷靜而驚訝起來。

不過許楚並未理會那些抽氣聲,率先環顧紗帳四周。見眾人無法觀看的三面都用牛皮紙遮擋,且紙張完整沒有藏人可能,這才蹲下身去打量了一番謝娘的姿勢。

她並未急著驗屍,反倒是查看起了現場情形。等瞧著外面的燭火照過來時候,她才疑惑得摸向謝娘屍身之下。

外面眾人連聲驚呼,卻見那女子面不改色的將染滿鮮血的手抽出,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團不知是何物件早已被浸濕還滴著血水的東西。

“這是什麽?”許楚反手將東西綻開,卻見那赫然是一只脖頸斷裂的紙紮人......紙紮人不足一臂長,因著在死者鋪開的紗裙之下所以並未被壓扁。這紙紮人做的極為巧妙,主要就是巨大圓滾的腦袋,而衣服幾乎就是一層乍起的紅紙,所以入手幾乎感覺不到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