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臨安府外江波湧,初來乍到問全真(第2/3頁)

說話間,這少年摸了摸懷中。

在山上生活慣了,身邊沒有現成的銀錢,不過,還有學習殺氣改造之術時,殘留的一些金絲玉屑。

他一把摸出,塞給那說書先生。

說書人接了一把,看清是什麽東西之後,頓時被嚇得更清醒了些。

那幾塊殘玉雖然不成個樣子,但都有拇指大小,溫潤一色,是說書人平生僅見的上乘貨色。

什麽人能隨手拿這樣的東西當賞錢?

說書人心裏驚疑,不敢拒絕,道:“小人張十五,也是有緣,跟那位道長就住在同一家客店裏,我這就為公子引路。”

楊再興跟著他到了臨安府城中。

此時已是夜幕初降,客店前剛好掛起了燈籠,遠遠的,就看見有個道士打扮的長須男子,從燈光之下走過,出門向北。

張十五連忙說道:“那就是小人遇見的那位道長。”

他喊了一聲,不過距離太遠,那人好似沒有聽見。

楊再興這一路走來,所見處處皆是生民,倒也並沒有什麽妖魔鬼怪,心中已安定了不少,凝神看去。

在他的記憶之中,全真弟子近年來大多身穿青白二色搭配的長袍,腰間懸有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令,在外行走時,一貫以潔凈之態示人。

而那名長須道者,一身道袍有多處漿洗的痕跡,背後背著一把古舊木鞘的長劍,劍柄上的黃色絲條隨風飄動,走起來龍行虎步,甚至隱約看出了一絲殺意。

卻跟楊再興對全真門人的印象不符。

他沉吟少頃,打發了張十五之後,孤身跟上。

那道人轉過了一個街角,忽然縱身,輕靈的如一團飄絮,無聲地掠過了旁邊的一堵高墻。

楊再興加緊步伐,靠近了一些,順著那一面墻往前走了一段,看見一座頗為氣派的門戶。

兩座石獅雄踞在前,門外有兵丁把守,門上有匾額,乃是“王府”兩個大字。

府內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王道乾,借你頭顱一用!”

楊再興聽得真切,一聲劍鳴,從大約三百步外的地方傳來,隨即就是驚恐的各處呼喝聲。

至少有兩百多名身形沉重的兵士,從府邸的各處,向那一道劍鳴傳出來的地方,圍攏過去。

但他們的沉重感,遠遠擋不住那一道剛用人血洗練過的銳氣。

層層圍堵上去的兵丁,就像是一圈厚重而孱弱的布匹,輕而易舉的被撕裂開來。

那一股銳氣轉向正門的方位。

殺人者是跳墻潛入進去,驚動了府內眾人之後,卻居然幹脆想從正門殺出來。

守在門前的那些士兵也已沖了進去,但,他們剛一進門又倒飛出來。

只見那長須道者踏出門外,右手持劍,左手上還提著一個錦袍男子,剛才看他的架勢,就是用這個錦袍男子的身體為武器,把守門的幾個士兵打飛。

那錦袍男子的脖子倒也結實,被長須道者一只左手卡住咽喉,甩來甩去,也不知揮動了多少次,居然還有一口氣在,驚恐嘶聲喊道:“饒命,饒命,你是什麽人,只要放我一馬……”

他話語未能說完,長須道人已然一劍斷了他的頭。

頭顱拋在空中之時,那一柄長劍寒光閃爍,又刺入腰腹之間,挑出兩樣物事,割斷錦袍一角,把人頭和那兩樣東西一並裹了進去。

道人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只是他行事未免張揚,到這時,又有另一股人被驚動,趕了過來。

這夥人數量約在二十上下,一身黑衣,在大街上騎馬奔行,四肢多處都裹有皮革,面貌獰惡,長發結成多條細小的辮子。

到了近前之時,前面的八九人,紛紛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各自抽出了腰刀鐵爪,殺向了長須道人。

他們墜落到地面的時候,王府門前大塊的青石磚盡數碎裂,仿佛每一個人的體重都在四百斤以上,可是一旦動作起來,迅捷無比,體態彪悍如虎豹。

頃刻間就成了一個小小的圍殺陣勢,有彎刀直取頭顱,有鐵爪刺向腰間,也有滾向長須道人背後,以長靴上的淬毒倒刺,踢向長須道人腳跟的。

他們的動作毫無忌憚,長長的彎刀揮舞之時,甚至把門前的石獅頭顱斬斷,一抹刀芒掠出四尺有余,將那個錦袍男人的無頭屍身也攔腰掃過。

長須道人夷然無懼,劍光如同一條條閃爍的電弧,在周身前後上下點刺,將這些人全都拒之於外。

只不過就在他跟這些人糾纏之時,那些仍在馬背上的黑衣人,也已架起弩箭。

這些人的弓弩非同尋常,乃是以左手小臂為弓背,整條左臂,從手肘以下並非血肉之軀,而是遍布著暗紅色花紋的銀白鋼鐵,粗約寸許,弧如星月,弓弦似乎也是鋼絲絞合而成,在夜幕之中泛著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