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血沃江山千年事,萬類邪魔欲出籠

如海如潮的八荒邪魔洶湧而來,密集到互相踐踏,也在所不惜。

西荒的地翔族,每一個族人生下來都掌握有縮地成寸之流的遁地異能,他們是最快靠近了人族邊境防線的一股勢力。

這個時候,中土結界雖然暗淡,卻還沒有徹底消失,地翔族所推動的力量,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撲了上去。

大地翻起百丈巨浪,一波接著一波的轟擊過去,昏黃色的土壤在翻卷騰空的過程中,已經化作純黑的色澤,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但在那些黑色的巨大土浪之間,猶如插翅穿山甲的銀色怪物,密集的像是蜂群一樣,不斷的穿梭來去。

這些地翔族借土遁形,以土助氣,那些泥土大浪看似松散,卻被他們的力量連成一塊,實際已如同渾鐵鑄就,拍擊在中土結界上之後,竟然使得力量大為衰減的結界出現些許顫動的痕跡。

不過結界之上透發出來的反震力道,也讓一座座黑色鋼鐵般的巨大浪頭轟然瓦解,數以萬計的地翔族,在高空之中,就爆碎成一團團的肉泥。

但作為西荒一個勢力不小的種族,地翔族敢於打頭陣,自然有他們的倚仗。

那漫天的血泥剛一落地,便見泥土翻湧,一團團的濕潤土壤聚合,又化作了一只只地翔族的樣子。

泥胎替死法門,使得每一只地翔族都有九條命,完全可以舍生忘死的發動七八次沖擊。

而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的掠嬰鳥一族,兩翼的竊蛋巨蜥、三尾猿族,也紛紛撲來,各展神通。

西荒邊境的人族守軍擡眼看去,只見暗淡發白的中土結界,從底部開始,鋪上了無窮無盡的兇惡黑影。

千奇百怪的猙獰姿態,死死的粘在結界外層,一直攀升到雲層的盡頭。

這中土結界,現在就像是一面瘋狂顫抖著的參天浮雕,每一個被“雕”在其中的異族,都在死亡和輪替之中,不斷地發出貪念沸騰的嘶吼。

山頭之上,身披赤焰甲胄的大將孫無法,坐在神峻至極的白馬背上,手提一柄暗紫色混金長棍,耳聞嘵嘵之聲。

他臉上的神情和握棍的手指,同步的逐漸繃緊。

在背後群山之中,是他所統領的西部一百八十萬兵馬,以及十二萬從天都山下分配而來的江湖高手。

天督之位的傳接還在繼續,中土結界的力量在不斷收斂的同時,又被不斷的攻擊,終於支撐不住,轟然破碎。

逆浪滔天,朝著最靠近邊界的白馬神將撲噬而下,孫無法的雙手卻在此時驟然松弛了一下。

一松一緊,長棍揮過一道暴烈無比的弧光,至少斬開了三千多名異族,分開那些滿布獠牙的鳥類頭顱,切斷無數的翅膀。

斬斷了那個朝他拍打過來的浪頭。

然後棍頭一垂,轟擊地面。

這是一個信號。

在歷次的八荒大戰之中,人族這方面,在數量上總是完完全全的處於劣勢之中,只是他們也有一個可以倚仗的地方,那就是主場的優勢。

中土,自古以來都是人族的領地,一直未曾真正丟失,每一次八荒大戰之後,人族都有千年的時間,重新整理山川,布置陣法。

邊境的大軍,平時僅以士兵自身的力量構築出來的陣法,遠遠不是這道邊境防線真正的可畏之處。

今夜,孫無法號令一下,排列成陣的一百八十萬士兵,將自身的陣法之力,向天地六合導引共鳴,頓時,天空中浮現無數復雜花紋。

山水大地上,熾盛的光芒如萬千龍蛇般肆意遊走,塗抹出不缺美感的交錯痕跡。

那些光禿禿的山頭上,偶爾能看到的幾株小樹,幾棵野草,那些葉片之上的紋路,在今夜的光芒照射之下,顯得與某些鎮教符咒的紋路萬分相似。

在懸崖峭壁之間,有艷麗的光芒遊走而過,不太穩固的石頭剝落下來,露出內部的石層紋理,交錯的深淺圖案,以整個懸崖的視角去看,仿佛天生的一副曼陀羅陣圖。

遍布天上地下的殺陣,疏而不漏,幾乎可以說是從每一個人族士兵身體裏無傷的穿過,宛如幻影般無害。

但當八荒異族吼天撲地的浪潮,撞上這些陣紋的時候,便有無窮盡的閃爍光芒,肆意的掃蕩開來,把異族的軀體化作飛灰。

孫無法的視線往地下投去。

地翔族借土遁形,族中長老級的人物,輕易遁到地表以下八千丈的深度,個別高手所潛藏的位置更要深上數倍。

但不管他們處在哪裏,暗紅色的陣紋,已經如同茂盛的樹根,穿梭布下。

他們的軀體被陣法的力量攪碎,連神魂也被切割開來,就算仍保有多次復活的機會,也只是略微延長了痛苦的體驗。

陣法光芒閃動之間,當場就叫他們能死幾次便死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