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最最虔誠的示好

起初他把他所有劣質的一面都展現給祁跡看,問祁跡是否知道他,在網絡上看沒看到他的過去,甚至在雙方還沒有多熟悉的情況下提出要去祁跡家拜訪。

而祁跡一一應下來。

萬初空把他當作一只沒有脾氣又不會拒絕人類的貓,因為是他有意撿到的所以私自圈了地盤照料,偶爾把自己性格裏的古怪展露給祁跡看,欣賞對方驚慌無措的神情,可事情的發展總是祁跡好脾氣地包容他,讓他頑劣的心思變了質,變得渴望觸碰和更近一步的情感。他想要祁跡是他一個人的,只屬於他,有時候巴不得把他藏起來,有時又想炫耀給別人看。

而越是接觸越會發現祁跡並不需要被誰飼養,他有自己的執拗與堅持,只有他自己能把自己留下。

意識到這一點,萬初空忽然想將他暗淡無光的過往掩埋,最好永遠不要讓祁跡發現。

貓是不需要人類喂養也能活下去的小貓,他卻是寂寞到快要死掉的人類。

“不會怕我嗎?”

昏暗一片的客廳裏,萬初空擡手想要觸摸祁跡臉上的淚痕,他又把人弄哭了,至今為止沒有一件事做好,但仍然想吻他,想得要瘋掉。

祁跡一雙眼還泛紅,聞言搖了搖頭,還沒等開口說話,萬初空已經將他緊緊抱進懷裏,恨不得把他揉進骨頭裏,思念像要溢出來,酸酸漲漲地疼。

“我以為要等事情結束才能跟你見面。”萬初空的氣息落在祁跡的耳畔,那麽沉,呼吸的每一下都有重量。

祁跡:“我昨天去找過陳勝航,他和我說了你家的一些事……”

萬初空怔了下,隨即更用力環住他的腰肢,頭抵在他的額頭,“可是你來找我了。”

祁跡不是很明白:“對啊……”

萬初空迫切吻住他,含住他的唇吮吸,雙手不住在他身上摸。祁跡被他摸得怪癢,禁不住向後退了退,萬初空卻立刻停止所有動作,低下頭輕蹭他的鼻尖,像示好,像兩只小動物互相取暖,聲音低啞:“我什麽都會說,不要放開我好不好?”

祁跡回應道:“我沒有放開你啊。”

萬初空吻了吻他還有些濕潤的眼睛,目光深邃看著祁跡,“我們從頭開始說吧,我都會告訴你。”

萬初空不肯松開手,兩個人只能像連體嬰一樣坐在沙發上,“陳勝航都告訴你什麽了,他說應紹軍會打我?那他只說對了一半……”

“我也會打他。”萬初空說著擡手掩住祁跡的眼睛,不讓他看自己,黑暗裏他的聲音更加清晰,“當初之所以能那麽輕易要回我的撫養權,就是因為他沒有緊咬著不松口,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打不過我了,他害怕我。”

萬初空差不多已經忘記那段日子。

男人愛賭博,賭輸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打他。

但他並不是會老老實實挨揍的性格,每一次反抗,記憶裏親生父親的臉上總是帶著醉酒後不正常的紅暈,好像隨時隨刻會死掉一樣。

“好啊,打得好!”他第一次還手時男人一邊鼓掌一邊哈哈大笑,“這樣咱倆就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因此初中有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彼此都帶著傷。應紹軍一直向他強調,自己雖然打了他,但是萬初空還手了,事情一旦鬧大吃虧的不一定是誰。

“反正當明星的不是我。”他說這話時還在喝酒,平日裏沒有苛刻對待萬初空,只是偶爾推搡一下踢兩腳,像擺弄一個物件,非要招惹招惹才罷休。

十四歲是一個很重要的轉折期,少年在外面拍戲時和武術老師學了一點拳腳,應紹軍常年喝酒的身體早就不行了,他打不過萬初空,萬初空下手又特別狠。

他開始害怕了,怕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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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裏有月光斜斜傾灑進來,台燈暖色的燈光下,萬靈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裏,沒一會兒門被推開,戴著眼鏡兩鬢斑白的儒雅男人在她面前放下一杯熱水:“自從回國後你就這麽敏感,當初也是為了兒子回來的,現在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萬靈掩住額角,長長嘆出一口氣,氣息都止不住地抖,“那幫記者什麽事幹不出來,萬一當年那些事被扒出來……他又……”

男人不贊同地按住她的肩膀,“他那時候還沒成年,眼下已經十年過去了。”

萬靈有些怔愣,十年好像一眨眼間。她總覺得兒子還沒長大,還在那一方小小的房間裏,如果自己不看好他,就會永遠失去他。

最初萬初空和他們一同到國外去,並沒有和他們一起住。發生了那種事,萬靈對兒子有很大的愧疚感,凡事對他百依百順,不想在家住就算了,不想住宿當然也可以,就在離學校近的地方租個房子。

當時她給他打電話永遠都是拒接,繼父打的電話,萬初空偶爾看心情會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