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導演有點激動。

這本來是劇本上沒具體寫，他就沒敢多想的，但沈淮說出來，他忽然覺得很帶感。

心狠手辣，玩弄人心的朱夜曦，在床上被心懷天下的天之驕子正道楷模弄哭？

導演忽地站了起來，激動地搓了下手，雙眼冒光地走到沈淮身邊，“沈老師，可以嗎？”

沈淮很淡定地說：“哭一下對我來說應該不難。”

“那當然那當然！”導演忙點頭，“憑沈老師的演技，掉眼淚都不用眨眼。”

導演知道沈淮這是答應了，非常開心，“那就辛苦沈老師了。”

他覺得這場戲又穩了，不會比上一場差。

跟沈淮說好後，轉頭看到封淩正站在門口，“你在這裏幹嘛？”

封淩看了眼床上沈淮，克制地收回視線，“我吃完飯，沒事做，就過來看看。”

導演把他拉到門外，低聲警告他：“封淩，我覺得你不是直男，你可別對沈老師起什麽歪心思。”

“雖然我也很喜歡你，但保護沈老師是第一位的。”

封淩：“……”

衛黛：“……”

封淩摸了下鼻子，“哦。”

衛黛：“……”

導演這才放心一點，然後聲音放大，“既然你吃完飯了，不如趁現在有時間跟沈老師試試戲。”

封淩艱難地說：“行。”

制片人衛黛想跟進去，被導演無情攔住，“這種戲你去看什麽，誰都不許看，影響演員發揮。”

衛黛心塞。

導演貼心地給他們關上門，衛黛在外面抓心撓肺，上次她就沒能看到拍攝現場，這次至少讓她圍觀一下試戲吧。

衛黛猶豫再三，去蹲墻角了。

導演：“……”

現在年輕人工作都這麽拼命了嗎？

房門被關上，房間內只剩下兩個人。

工作人員走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忘了，沒給沈淮把手上的綢帶解開。

沈淮就這樣被捆在床上看著封淩。

封淩站在床邊看著他，喉結微動，卻並不出聲。

沈淮動了動手指，仰望著他，“封淩，你不給我解開嗎？”

封淩坐到床上，依然安靜地看著他，內心的掙紮沒有顯示在臉上。

他視線描摹著沈淮枕在長發上的臉，嗓音喑啞地說：“沈老師，我們不是要試戲嗎？場景越還原越好？”

沈淮眼睛微微睜大看著他。

他的眼睛一向很清澈，封淩常見他滴一種藍色眼藥水，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他的眼睛裏一直有一層不容易察覺的水藍，襯得眼眸從眼白到瞳孔都格外美麗和水潤。

微微睜大時，水潤感更強。

被綁在床上的沈老師就這麽仰頭看著他。

封淩覺得自己很可惡，可他難以控制自己。

掌心發燙，心跳怦然。

屬於男人的劣性根在體內肆意蔓延。

封淩手掌撫上沈淮的臉，帶著他轉頭看向自己。

他的掌心太燙了，貼到沈淮有些涼的臉上時，在臉上留下一層濕氣。

沈淮睫毛一顫。

不是演出來的。

他擡眸看到封淩深不見底的眼睛，生出一種有什麽要跳出他掌控的危險感。

他抿了下唇，動了動手指，在封淩慢慢靠近時，細長的眉毛蹙起來，輕聲說：“封淩，我胳膊疼。”

從決定要做一名演員開始，除非通宵拍戲，沈淮每天有至少兩個小時的練習，這些練習包括韻律體操、形意舞，還有呼吸練習和發聲練習等。

這一句話用了他大半的功力。

呼吸像是啞在了嗓子裏，猝然又孱弱地呼出，輕飄飄地拂在正貼近的封淩臉上。

聲音低低的，是一種沒有力氣的輕。

眼睛配合皺起的眉毛，在忍耐疼痛時水潤度更高，眼尾下垂，沒人能不心疼。

封淩用力盯著他，凝出一層戾氣，幾乎是帶了咬牙切齒的恨。

他擡頭看向沈淮的手，兩只白皙的胳膊從寬大的袖袍裏露出來，交疊至於手腕處，細細手腕被紅綢捆住，不知道是不是疼的，手腕繃起，而手指無力地垂著。

封淩猛地閉上眼，深深呼了口氣。

沈淮屏住呼吸看著他。

封淩鋒利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薄唇抿得平直，喉結急促滾動，身上的肌肉緊繃著。

沈淮移開視線，用力抿了下唇。

封淩再睜開眼時，認命般，黑沉著臉給他解手腕上的綢帶。

他的臉色非常可怕，比上輩子沈淮見的京珀封總還可怕，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

沈淮看著他黑漆漆的眼睛，聽著他有些粗重的呼吸，感受手腕恢復自由。

封淩握著他胳膊慢慢向下放，“還疼嗎？”

沈淮眨了下眼，“有一點，能忍。”

封淩的動作更輕柔，他另一只沒受傷的胳膊也受到了同樣溫柔的待遇，封淩手放在他背後，把他扶坐起來，然後站了起來。

沈淮用沒受傷的胳膊撐住床，腳放到鞋子裏，也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