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淮靠近時，封淩身體瞬間緊繃，雙唇緊抿。

他不怎麽用香水，今天參加宴會也沒用任何香水，可就是因為如此才緊張，他上午一直待在家裏，不知道有沒有沾上家裏那股味道，那股和沈淮身上一樣的香氣。

如果有其他香水味遮蓋還好，可是沒有。

幹凈的時候最容易被沾染。

只要有一點，可能就被靠近他脖頸的沈淮嗅到。

封淩感覺到清淺溫熱的呼吸，雪融化的味道更加清晰，根本繞不開。

他不知道是全是沈淮身上的，還是有自己的身上的。

在這宴會廳中，兩個人像是隔開人群，被一起裹進了融雪之中。

沈淮只輕嗅了一下就移開了，很快也沒有貼上他，封淩卻緊張得差點出汗。

沈淮的臉停在他面前，擡頭看向他。

剛要松口氣的封淩又屏住了呼吸。

他這輩子沒見過這樣的成年男性，皮膚細白到連鼻頭都看不見毛孔，真正的膚盛雪。

他眼睛微彎，臥蠶鼓起來時，下眼濃密的睫毛根部間一顆極小的紅痣露了出來，似有若無地落了一層光。

他接著前面句話，說：“很好聞。”

封淩很認同他的說法，但因為他的心虛，他說不出口。

“你說的對”這四個字，在此時說出來總有些曖昧和輕浮。

沈淮的話本身就很模糊。

他不知道沈淮有沒有聞出來。

沈淮就著這個姿勢，看著他眼睛說：“是幹凈的冷質感，讓人想到月下的阿爾卑斯山，月光銀白蒼涼，白雪皚皚，蒲滿無人踏足的寂靜世界。”

沈淮的目光重點從封淩的左眼，緩緩移動到他的右眼。

他最近兩年拍戲從不用配音，台詞功底極好，節奏舒緩，音質冷而靜。

封淩在他聲音的帶領下，跟著他的描摹，腦海中出現了雪和月相伴的畫面，眼前是沈淮冷白的膚色，和清澈空濛的眼睛。

腦海中的想象和眼前的人融為一體，月光和白雪都在他身上有了影子。

“其中還有水生花的味道，蓮花和海藻，營造出海洋水霧的感覺。”

“為什麽在冰封的世界還有海水的味道？”沈淮的視線重點又從封淩的右眼，緩緩移到封淩的唇上，聲音帶了一點熱度，“一定是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有一處洶湧熱源。”

封淩喉結微動，張了張嘴。

沈淮的視線又移回了封淩的左眼，他坐回沙發上。

他們從被香氣裹住的封閉空間重新回到嘈雜熱鬧的宴會。

封淩這才發現，他一句話都還沒跟沈淮說。

他一向行事肆意隨心，此時卻想不出一句話來做開場。

畫面還在，聲音還在，氣味還在。

如果說不出一句合適的話，這些好像一下就被破壞了。

鏈接也會斷。

大概過了幾十秒，封淩張口正要說他想出來的話時，那邊有人叫沈淮，沈淮起身說：“失陪，劇組見。”

封淩：“……”

不怎麽愛喝酒的封淩此時很想喝一口，手裏什麽都沒有，桌上倒是有一杯。

沈淮落下的一杯香檳。

封淩更渴了。

他把沈淮那杯酒交給服務員，自己拿了一杯新的，擡頭看到沈淮被人圍著。

他是這個宴會裏最受歡迎的人，剛從男明星堆裏走出去，又被一個漂亮明艷的女明星堵住。

等他再想看時，眼前出現了一張大臉，“嗨！”

封淩把這張臉扒拉開，端著酒杯又走回那個角落。

秦東谷跟上他，“你剛才在跟沈淮說話嗎？厲害啊！”

封淩不緊不慢地喝完酒，才理他，但沒接的話，“你不是京珀的人吧，怎麽來了？”

秦東谷：“這麽多俊男美女在的地方怎麽能沒有我？”

“……”封淩點頭，“說的是。”

秦東谷算是封淩的發小，兩人小學中學都在一個學校，這人中學的時候風流的本性就露出來了，天生愛美人，自稱情場高手。

有美人的地方就有他。

“是沈淮吧？你剛和回國就有娛樂圈白月光來說話，厲害了。”

“白月光？”封淩掀開眼皮。

“對啊，沈淮，娛樂圈難以觸碰的白月光。”

封淩半垂眼眸，仿佛又嗅到了沈淮的氣息，聽到沈淮口中描摹的月光。

“沈淮哥，你在看誰啊？”好不容易堵到沈淮的夏姝，在沈淮面前擺擺手，“你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

沈淮收回視線，似笑非笑地看向夏姝，“你的注意力在我身上？”

夏姝一哽，心虛地眼神四處飄，經過某個人時多停留了一會兒。

沈淮捕捉到了，很巧，他們倆的注意力所在正坐在一起說話，

他看向臉有點紅的夏姝，問：“你喜歡他？”

夏姝支支吾吾地，“我，那個，他……”

沈淮知道，他打斷夏姝，“他可不是個好男友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