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到集合的時間了, 我的部下們。”

平安京內妖風四起，某個沒有人的宅邸裏狂風大作，門戶大開,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已經變成了平安京內妖怪們的集合之地。

茨木童子、鬼童丸等一眾大妖紛紛現身於大堂內, 隨後齊齊向最上方的位置鞠下身。

最上座的位置, 一個人影正端坐於此, 那人正是白天中三大陰陽師之首，平安京黑暗的統領者, 兩面一體的安倍晴明鵺。

不過今天鵺的背後還多了兩道人影，葛葉和狐生星羅安靜地站在一旁, 雖然沒有座位, 他們站立的位置卻是最靠近安倍晴明的地方。

在場的妖怪和他們的統領問好後，略過了之前見過的鵺大人的母親，目光自然落在了狐生星羅身上, 眼神各異，有嫉妒的, 也有不解、困惑、惡意。

最終鬼童丸開口：“鵺大人, 這位似乎是生面孔。”

鵺眼角抽搐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怎麽介紹，因為狐生星羅現在的面容看上去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而安倍已經三十好幾了, 管一個可以當自己兒子的人叫舅舅，怎麽想怎麽別扭。

但這是答應母親的事情, 沒有辦法……

鵺沉聲道：“這是菅原星羅, 是我的……”

鵺卡殼了幾秒鐘, 看了一眼一旁無聲注視他的母親, 強忍著開口, “舅舅，從今天開始他也會加入我們的百鬼夜行。”

此言一出，底下的妖怪有些喧嘩，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平安京最強大的妖怪勢力，想要加入的妖怪不知道有多少，只有展現強大實力的妖怪才有資格加入他們，但很快這點討論的聲音被壓下，在葛葉和安倍眼神的壓迫下沒有人敢違背他們的意願。

當然背地裏怎麽想的就不一定了。

鬼童丸揣測著鵺的意圖，時不時觀察著保持沉默的狐生星羅：“屬下明白了，那麽這位的位置是？”

“他不會參與我們的百鬼平日裏的行動，我有更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他，如果你們白天見到他的身份，可不要驚訝。”鵺意有所指地道。

葛葉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說話。

“屬下明白。”鬼童丸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此退下。

隨後狐生星羅的存在就像被無視了一樣，妖怪們熱烈討論著他們夜晚做過的惡事，鯊了多少遊民，劫掠了哪個村子，甚至吃掉了多少個嬰兒，討論著他們白皙柔嫩的肉質。

對妖怪而言，惡事就代表著人類的畏懼，而畏懼是他們變強和生存的來源，是他們足以驕傲的勛章。

全都是一群令人作嘔的家夥。

而鵺就在最上面好整以暇地聽著，報以微笑，他身上還穿著白天的陰陽師的狩衣，上面或許還殘留著哪個倒黴妖怪的鮮血，但仍是姿態風雅，遊刃有余，他的儀表，他的容貌都和白天毫無二致，卻容納著平安京最深沉的黑暗。

這種割裂感讓人毛骨悚然。

似乎察覺到了狐生星羅在觀察他，安倍偏了偏頭，對他還以微笑。

宴會很快結束，在鵺宣布了下一次的目標後，妖怪們很快散去，宅邸內很快只剩下鵺、狐生星羅以及葛葉三妖。

鵺詢問狐生星羅這些天葉王都在做什麽，狐生星羅也都如實回答，並且將今日葉王交給他的任務說了一下，當然他換了幾個句式，使得事實不太像原本那樣。

“……葉王大人非常看好我，認為我已經步入正式入門，於是他交給我一項任務，認為我是時候成為一名能夠獨當一面的陰陽師了。”

事實上只是因為葉王煩他了，找了個借口把他調離而已。

不過他被嚇到的臉可真有趣。

狐生星羅背後的狐狸尾巴愉悅地晃了晃。

安倍在平安京可謂是手眼通天，少有他不清楚的事，因此只是想了想，就知道葉王將什麽任務交給了他，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看來葉王確實很信任你，那個任務的危險不大，應該只是一個外來的妖怪，不足為慮，不過被他騷擾的店鋪背後都是貴族在把控，做得好的話你或許能趁機進入上層社會的視野。”

然而葛葉有些不滿，之前在宴會上她沒有直接提出來已經是非常給鵺面子，但私下裏還是忍不住問道：“鵺，為什麽不讓妾身的弟弟參與你的百鬼？你還是無法信任他嗎？而且在一位大陰陽師眼下晃悠，實在太危險了。”

“不，母親，正相反，因為我十分信任我的家人，所以才交給了他最重要的任務。”

鵺神色溫和地勸說自己的母親：“而且沒有人會懷疑到他身上的，你們轉生妖怪的天賦得天獨厚，更何況現在唯一可能揭穿他的菅原道真也遠在千裏之外，菅原星羅……我是說舅舅的身份非常完美。”

狐生沉吟：“你說的計劃，和我表面上的身份有關嗎？”

“沒錯，現在妖怪中擁有完美無缺的能行走於上層的身份的妖，只有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