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疏不間親 趙秀雲其實是有很多話要講的……(第2/2頁)
趙秀雲臉埋在他的胸口,聲音有些沉悶說:“我不用交代。”
日子是她過的,她只想繼續好好過下去。
方海沒再說話,只是接下來幾天都有點忙。
他翻出這十來年寄回家的匯款單,一共幾十張,自己算一遍,大吃一驚。連同當年蓋房子、給幾個哥哥結婚幫忙、父母的生活費,他居然寄回家快三千塊錢。
老家那地界,一個工分算五分錢都是多的,一個滿工分勞力哪怕全年上工,不刮風不下雨、不吃不喝的,也就能掙百來塊錢。
就這三千,都不能換別人對他姑娘和顏悅色嗎?
方海哪怕對父母還是有感情的,想想也是怒發三千丈,直接把賬寫回去,信裏說以後每年只給一百塊生活費。
不多,但絕對讓他們吃飽飯,至於再想貼補誰,是想都不要想。
又去找孫副師。
趙秀雲天天盯著王娟看,但一個要上班,一個不用上班,哪裏夠盯的,他也覺得這個人古裏古怪,索性告她一狀。
要說男人做這種事是不太體面,孫建民手上的煙快燃盡,半響嘆口氣說:“我知道了,我會處理。”
他當年被子女裹挾,也許就是最錯的一步。
領導這麽說,方海當然是信的,只等著看結果。
最後一件,是苗苗。
說實在的,這一件最棘手。
方海從沒跟孩子談過心,抓耳撓腮都不知道怎麽張嘴,半響問孩子說:“要不要吃糖?”
苗苗眼睛亮起來,說:“要大白兔。”
家裏的糖裏,就這種最好吃。
方海開櫃子給她拿,問:“要吃這個?”
“好吃,甜的。”
“還愛吃什麽?”
那可真是太多了,苗苗報菜名,全是糖,什麽口味的都有。
方海苦笑道:“爸爸要是全給你買,你媽能先收拾我。”
就這一把糖下去,牙還要不要了。
苗苗失望地嘆口氣,說:“好吧。”
她的嘴叫大白兔黏得張不開,費勁得臉都擠一塊。
方海給她倒水,還是沒想好要說什麽。
得虧是苗苗安靜,還能坐著吃糖,換禾兒早坐不住,她坐在椅子上,腿一晃一晃,小腦袋歪過來歪過去,叫人憐愛。
方海突然覺得沒什麽好說的,說了她未必聽得懂,不如做,想想問:“爸爸去公社,你想去嗎?”
苗苗哪裏都可以,小圍巾小帽子包得緊緊的,被爸爸抱在手上,得虧是方海穿得少,不然都張不開手抱她。
趙秀雲今天上班,老遠看到他抱著一個小球走過來,一猜就是苗苗,心裏嘀咕,走出來問:“你們去哪?“
方海說:“突然想吃紅燒肉,去公社碰碰運氣。”
這個點可不一定能買到,趙秀雲看天氣,說:”別去了吧,挺冷的。“
苗苗已經覺得要去,她是個定好計劃,就一直盼著的小姑娘,眼睛忽然變得沮喪起來。
什麽話也不用說,方海看了就心疼,說:“給她穿得厚厚的,沒事。”
這兩天白若雲感冒在家,禾兒趁著爸爸放假去找小夥伴玩,苗苗也是好幾天沒出門。
趙秀雲摸摸孩子的掌心,熱的,說:“行,走慢點啊。”
方海別的沒有,力氣最足,抱著孩子來回一圈,不累不喘。
苗苗得了新頭花,高興地給媽媽炫耀說:“我的,姐姐的,一樣。”
倒比上回買的那個好看,不過她現在頭發就這麽一點點,有頭花也用不上啊。
趙秀雲摸摸孩子的小毛渣,這要想綁辮子,還得小半年。
苗苗現在還挺喜歡這個頭發的,嘻嘻笑。
樂得很,趙秀雲余光看見孩子奔回家,嘩啦拉開窗戶喊:“不要跑,當心摔了!”
才下過雪,地上滑得很。
話音剛落,禾兒就摔個屁股四腳朝天,往後摔的,跌在高明身上。
倒黴孩子,真是欠收拾啊。
這離出正月還有多少天?趙秀雲的手都快忍不住了,雙手抱臂,伸長脖子看著孩子爬起來。
估摸著是沒什麽大事。
趙秀雲怕風鉆進來,又要把窗關上。
孫建民打走廊過,忽然停下腳步說:“小方,過幾天我就調到雲南去了。”
他不是才調到滬市沒多久嗎?
趙秀雲覺得奇怪,看向方海。
方海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做,一時不知道怎麽答。
孫建民也只是想說一句,點點頭當問候就走。
福至心靈間,趙秀雲問:“你找他的,會不會不太好啊?”
這種小矛盾,鬧到領導跟前,有點不合適吧。
方海說:“沒事,我本來只是想著咱們能換套房子,沒想到他會這樣。”
反正做都做了,趙秀雲也沒什麽好說的,沖他笑笑,就見孩子貓著腰想溜進門。
那麽大一個,打量誰是瞎的?
趙秀雲冷笑道:“方、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