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春雨如酒柳如煙

這人一提議作詩,許仙就知道他們幾個是針對黃少宏的。

許仙頗有些無奈,他記得原來一起在學堂讀書的時候,這些人對黃少宏的態度都很好啊,好到甚至可以用討好巴結來形容。

若非如此,許仙也不可能邀請這些人一起遊湖,邀互相看不順眼的人一同出遊,那不是找不自在嘛!

沒想到昔日好友,如今再見,他們對黃少宏的態度,卻變得如此之大。

其實許仙還是天真了,他沒想過黃少宏這個身份以前什麽樣,如今又什麽樣?

以前他們上學的時候,黃少宏的老爹還是朝廷官員,這些人自然要上趕著巴結討好。

可現在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黃家已經敗落,黃少宏也沒了老爹撐腰,在這些昔日的同窗眼中,黃家就是個破落戶,自然不用在巴結討好。

而現實就是這樣,當你風光的時候,那些上趕著巴結討好你的人,在你落魄的時候,往往就是最先與你拉開距離的人,更甚者,回過頭來踩你兩腳也有可能。

眼前這些人,對待黃少宏的態度就是這種情況。

許仙不明白其中的道道,但卻不是傻子,他是個教書的,學生之間的那些小齷齪,他見得多了,放在這些昔日同窗身上也是亦然。

以前一起讀書的時候,黃少宏的作詩能能力就不行,如今這人提出來,不是針對他又是什麽。

許仙當即就開口朝那提議之人勸道:

“作詩就不必了吧……”

許仙本來想做個和事佬,結果那個提議的同窗笑著打斷道:

“唉……漢文此言差矣,咱們許久未見,想來諸位同窗學問都有精進,今日遊湖起了興頭,正好借景而詩,讓大家相互品評一番。”

那前世是兔兒爺的文軒,點頭贊同大:

“說的不錯,不過咱們只臨場作詩有什麽意思,今日咱們就討個彩頭遊戲一番如何?”

黃少宏眼帶笑意看了他一眼,開口附和道:

“好啊,什麽彩頭,如何遊戲,你就畫下道來吧!”

“少宏,你怎麽……”

許仙這個著急啊,心說難道你就看不出來他們是針對你嗎?

黃少宏擺了擺手:“漢文放心,不妨事的!”

許仙看他這副無所謂的模樣,只能心中一嘆,希望文軒他們鬧得不要太過分。

同時許漢文在心裏也做出決定,如果他們讓少宏太過難堪的話,大不了一拍兩散,叫船家直接靠岸,從此不再與這些小人往來便是。

許仙心中著急,殊不知在他眼中的麻煩事兒,在當事人黃少宏眼中,就是個調劑的樂子。

此時他就是如來佛祖見齊天大聖時的心態:“任你們這些猴崽子怎麽蹦噠,還能蹦出老子手心去啊!”

所以他就樂得看這些人惺惺作態,就差開口說一句:

“請趕緊開始你們的表演,老子都等不及了!”

那文軒聽到黃少宏尋問彩頭,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意味,朗聲說道:

“這樣吧,咱們都以今日遊湖之事,或者當前景色作詩一首,彼此品評,評出最差的那個,就從這船上跳下湖去,自己遊回去好了!”

許仙臉色一變,連說不可!

那文軒擺手道:“咱們同窗多年,知根知底,大家都通水性不會出現什麽危險的,大不了讓船家扔個木板下去,也就是了!”

他說完轉頭朝黃少宏陰笑道:

“少宏,當年你膽子很大的,不會不敢吧?當然你要是承認自己是廢物,是個膽小鬼,那你就念一首前人之作也就是了,畢竟我們不能勉強一個廢物作詩,你說是吧!”

這番話已經是赤裸裸的針對了。

外面發生的事情,船艙裏那白衣女子和小青姑娘,都聽得清清楚楚,後者更是將窗扇開了一條縫隙,想要看看黃少宏如何應對。

許仙聽到那文軒如此針對自己好友,騰的一下,滿臉通紅的站起,說道:“好,那我先來!”

他說完直接朗誦了一首前朝白居易的《錢塘湖春行》。

“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雲腳低。”

“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裏白沙堤。”

這首《錢塘湖春行》倒是應景,說的就是春日遊西湖,但這首詩讀出來,船上之人表情各異。

許仙讀完大聲道:

“我是廢物膽小鬼,怕自己遊回去,只好用前人詩作代替了,諸位同窗見笑!”

說完臉色漲紅的坐了下去。

船艙裏,白衣女子緩緩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道:

“這位公子卻是仁義之人!”

小青卻撇嘴道:“他這是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