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周采采與幾位好友來到帝都,已經找了好幾處牢獄,卻都沒有發現東雲的身影。

她對侍女雪音說:“你主子那邊還有別的消息嗎?”

“如果有的話一定會告訴周小姐的。”雪音垂首道。

歸憶圖裏有東雲的身影是意外,歲秋叁恰巧利用這個意外幫了自己一把。

周采采仔細回想沉獄牢裏的景色,心中隱約有點不安,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看得足夠仔細,會不會是她錯過了什麽。

她越想越難以安心,便起身道:“我再去看一看。”

“小姐。”雪音想勸,卻沒能勸住,只得跟上去。

*

明栗發現被關在沉獄牢裏的人是顧七,便想起在西邊時,幽遊族的戰士離去時說的話:

“下次對決,我等將在大陸中天之地相見。”

原來如此。

明栗瞥了眼陳晝,對陸弋說:“我們先去外邊等等。”

陸弋雖不知道是為何,卻沒有在此時發問,跟著明栗離開,只剩陳晝在裏邊。

明栗並不覺得師兄從天坑出來後心裏一點傷都沒有,但他不會讓身邊的人看出來為此擔心,陳晝會選擇自我治愈,哪怕需要很長的時間。

有些事在陌生人面前無所謂,可卻死也不想讓最親近的人知曉看見。

明栗來到沉獄牢外邊,發現雪又下大了。

她慢悠悠道:“陸首領,陛下找我來這事,看來書聖才剛知道。”

陸弋說:“在下只負責接待明聖,不管其他的事。”

明栗又問:“那你覺得書聖會生氣嗎?”

陸弋說:“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書聖又怎麽會生氣。”

明栗聽得笑了下,輕聲感嘆:“陛下和書聖之間……感情可真好,似乎是幾十年的友誼,從少年時就認識。”

陸弋也笑道:“陛下與書聖情同手足。”

“也就只有陛下了。”明栗彎著眉眼。

因為從前認識書聖的人都死完了,只剩下文修帝還活著。

陸弋混在宮中,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對明栗提出的話題直覺很危險,好在明栗並未繼續,就聊起別的事,反倒讓他松了口氣。

兩人聊著聊著,忽然見遠處來了人。

明栗瞧見右邊披著鬥篷的兩人本是朝沉獄牢的方向走來,似乎是發現前邊有人,立馬隱匿身形,因此眯了下眼。

左邊的則十分坦蕩,馬車輪在雪地滾動,不急不緩地來到沉獄牢大門前。

馬車前的侍衛朝陸弋垂首道:“陸首領。”

車簾從掀起一角,露出裏邊身著錦衣的男子,車簾只到他下巴,看不見整張臉。

陸弋對馬車裏的人道:“五殿下,陛下下令審問沉獄牢的犯人,還請稍後再來。”

車裏的人哦了聲,漫聲問:“什麽犯人?”

陸弋說:“實屬機密,還請五殿下見諒。”

車裏的人又道:“父皇親自來審?”

陸弋說:“這事由北鬥明聖處理。”

五殿下抓著車簾的手往上揚了幾分,可看見站在陸弋身邊的少女全貌,指節微曲,隨後低笑聲:“原來是為北境戰事,看來我今日來得不巧,明聖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隨時來找我。”

他放下車簾,侍衛朝陸弋和明栗垂首致意後駕車離去。

文修帝的五兒子,大乾的五殿下,常寒禾。

明栗順著馬車裏去的方向看了會,雖然剛才沒看清這人長什麽樣,卻從幾句話裏聽得出,他確實是個健全的人。

健全、聰明,卻不是太子,甚至不配從文修帝口中說出他的存在。

明栗問陸弋:“五殿下與陛下之間關系不好?”

陸弋笑道:“每位殿下都是陛下的孩子,怎會有關系不好之說。”

明栗摸了下有些冰涼的耳垂,眼睫輕顫道:“陸首領,太規矩的人會變得很無趣。”

陸弋說:“宮裏的人,都得守規矩才行。”

*

周采采還未走到沉獄牢,在遠處就看見大門前的兩人。其中一人她認識,禁軍首領陸弋,朝沉獄牢駛去的馬車她也認識,五皇子常寒禾。

看來她來得時機不對。

侍女雪音悄聲道:“小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周采采蹙眉,沒有要走的意思,繼續隱匿身形盯著沉獄牢的方向。

五皇子走了,陸弋還在,他身邊的女人是誰,能讓禁軍首領如此小心翼翼。

周采采一直看到明栗和陸琰進了沉獄牢也沒有走,等著他們出來。

*

明栗回到沉獄牢中,沒管牢裏的顧七,而是先看站在外邊的陳晝。

師兄還是那副懶散樣。

裏邊的顧七滿頭是汗,渾身是血地靠著墻壁半坐起身,半邊身子都廢掉了,還缺了幾根手指,明栗也沒在意是來沉獄牢之前斷的還是之後斷的。

顧七不敢看陳晝,啞著嗓音開口說:“他們從我這……拿走了北鬥山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