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季常癖晚期秦會玩

種師中當然記得那次皇家學院泄密事件,當時皇城司的探子跟東輯事廠的番子們就跟瘋了一樣四處查探,何薊這個皇城司都指揮使還因為這事兒被官家大罵一通,受此牽連的人數何止百人千人,直到後來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但是要說這事兒是秦會玩幹出來的,那種師中是一千個不信,一萬個不信。

當時秦會玩還在順天府這邊營建新的皇城,又怎麽能把手伸到遠在千裏之外的皇家學院裏面?

再說了,他秦會玩在大宋官場上那也是個聲名赫赫的存在,手底下不知道沾了多少勞工的血淚和冤魂,其中有不知道多少是來自於金國勞工,要說別人跟金國那邊勾勾搭搭倒還有點兒可能,唯獨他秦會玩是最不可能的一個!

瞧著種師中這副難以置信的模樣,趙桓當即便搖了搖頭,說道:“這事兒不是他秦會玩幹的,他秦會玩也沒跟金虜那邊勾勾搭搭,朕還不至於在這件事情上面冤枉他。”

種師中忽然明白趙桓為什麽要問候秦會玩的嶽丈了——事情既然不是秦會玩幹的,又能跟秦會玩牽扯上關系,那就說明做下這件事情的人肯定跟秦會玩有關,而秦會玩這貨在官場之中除了因為媚上以及不拿勞工的命當命而飽受詬病之外,同樣還有另外一點被大宋官場上的大佬們津津樂道。

季常癖。

季常癖跟後世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煉銅、異裝、異形之類的癖不一樣,季常癖這三個字在大宋代表的是懼內。

“龍丘居士亦可憐,談空說有夜不眠。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龍丘居士就是蘇東坡的好友陳季常,談空說有指的是討論佛學,河東暗喻陳季常的妻子柳氏,因為河東是柳姓的郡望。

拄杖落手心茫然則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個懼內之人被老婆吼了之後的懵逼形象。

張小花在《史上第一混亂》裏曾經說過,宋江說殺閻婆惜就殺所以在梁山上排第一,盧俊義雖然也殺老婆但是明顯沒人宋江殺得那麽銷魂所以排第二,吳用公孫勝這些沒老婆的排第三第四……連土匪們都要按照怕老婆的程度進行排名,由此可見,季常癖這三個字或者說懼內這個詞在大宋顯然不是什麽誇獎人的好話。

恰好秦會玩這貨就有很嚴重的季常癖——

秦會玩的老婆王氏一直沒能生育,秦會玩納個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吧?結果等秦會玩的小妾懷有身孕之後,秦王氏直接把這個小妾趕出了家門,而秦會玩這個正二品知府連屁都沒敢放一個,只是悄悄的把小妾在外面養了起來,不僅不敢認下小妾生出來的兒子,甚至都不敢讓這個孩子姓秦。

至於秦會玩現在的兒子秦熺,則是秦會玩的大舅哥王奐與奴婢偷情所生,同樣被王奐的老婆逐出了家門,秦會玩夫婦將之收養為養子,這在大宋朝堂上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秦會玩這貨之所以會這麽怕老婆,則是因為秦會玩的老婆秦王氏是神宗時宰相王珪的孫女。

當然,區區一個神宗時的宰相,倒也不至於讓秦會玩患上如此嚴重的季常癖,畢竟秦會玩本身就是堂堂的正二品知府,就算王珪還活著也未必能把他秦會玩怎麽樣,更別說王珪早就已經掛了。

真正讓秦會玩懼的,是王氏的王——王珪的出身雖然不是王氏二十一望,但是誰讓人家王珪混到了宰相呢?

就像遼國姓耶律的一直認為自己姓劉,金國姓完顏的一直強調完顏出自於王姓一樣,混到了宰相之位後,王珪自然也就成了太原王氏一脈。

世家,儒門,這些人編織起來的那張大網,才是真正讓秦會玩害怕的。

說白了,秦會玩的手肯定伸不到皇家學院,但是秦會玩背後的那些人,或者說儒門世家的那些人,他們卻是有能力在付出一定代價的情況下把手伸進皇家學院。

《資本論》說: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死的危險。

只要犧牲幾個人就能從皇家學院裏弄出來火器配方賣給金國,這其中的利潤可不僅僅只是三百倍,甚至於三千倍都算是少的。

再加上趙桓這個皇帝一直在勒緊褲腰帶推廣社學,又不斷拔高那些“斑兒”的社會地位,儒門世家的那些人自然也樂得給趙桓添點兒樂子。

至於說他們的舉動會不會傷害到整個大宋的利益,天下的百姓會不會因此而遭受苦難……

舉個很簡單的栗子。

鮮卑血統的隴右集團是怎麽對付漢人血統的弘農楊氏的?當時南方的儒門世家又是怎麽在楊二即將完成對隴右集團最後一擊的時候背刺楊二的?而楊二在歷史上又成了什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