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不一樣的人生!

如果說用喪家之犬來形容耶律大石帶人西進有汙辱人的意思,那用背井離鄉來形容總沒有問題了吧?

更何況,這還不是正常的背井離鄉,也不是正常的遷徙。

這是一場戰爭。

陌生的土地,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迥然不同的生活習慣和語言,成了這片土地原住民和後來者都需要共同面對的問題,也是兩者需要面對的最簡單的問題。

因為後來者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群人,而是一支軍隊,一支失去了故國,只能背水一戰以尋求一線生機的軍隊。他們的到來也絕對不是為了請客吃飯,也不是為了帶來和平跟友誼。

說白了,他們就是來搶地盤的,是來搶奪擠壓原住民的生存空間的。

用後世東興的話說就是我來你這裏插支旗怎麽了?用東北活力團體的話說就是老子過來立根棍兒,有不服的站起來。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打唄,反正大家都是混東亞怪物房的,你一個落難的大哥隨便找個地方就想插旗立棍?瞧不起誰呢!

而遼國好歹是在東亞怪物房裏廝混而且還當過帶頭大哥的,雖然落魄了,敗了家,而且耶律大石帶著的契丹騎兵也確實懟不過金兵,但是,曾經的帶頭大哥想要對付西域這些想要各自搶地盤插旗立棍的小鱉三那可是再容易不過了。

然後這些小赤佬們就被教了作人,高昌回鶻、西喀喇汗國、東喀喇汗國及花剌子模等大大小小的小鱉三們都先後臣服,紛紛表示是自己瞎了狗眼,以後還是得跟大哥混雲雲。

反正過程就是這麽個過程,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但是啊,打仗這種事情不是請客吃飯,也不是繡花做文章。打仗是會死人滴。

盡管耶律大石帶著的契丹騎兵們確實是以碾壓之勢在欺負一群小鱉三,可是一不熟悉地形環境,二不熟悉語言人情,折損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再加上西域這裏的氣候環境等等亂七八糟的問題,使得西遼的日子也並不是太好過,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有一群小弟們捧著比較風光而已。

如果再具體到像蕭齊這樣兒不上不下的小隊騎兵頭領,或者具體是普通士卒又或者是普通契丹百姓的身上時,那這個問題就變得更紮心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聽到耶律後問起過得怎麽樣的時候,蕭齊才會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沉默了半晌後,蕭齊還是微微嘆了一聲,答道:“還行吧,總算是能吃得上飯,肉也不缺,就是這鹽和茶……”

“偶爾?”

耶律後問完之後也不待蕭齊回答,便直接站起身來,到了一輛大車旁邊尋摸了半晌才折回身來,將幾個油紙包裹直接扔給了蕭齊。

“鹽?”

只是稍微扯開了一個小角,待看清楚了裏面的東西後,蕭齊就忍不住驚訝的盯著耶律後問道:“你這是升官還是發財了?這麽精細的鹽?只怕比青鹽還要好一些吧?”

“這玩意就是大宋軍中吃的普通鹽,擱在大宋也就是五文錢一斤。像你手裏拿的這幾包,滿也滿算還不到一貫錢。”

耶律後隨口說了一句,隨後又忍不住報怨了起來:“那沙雕廚子總是放多了鹽,搞得菜齁鹹齁鹹的,根本就法吃。這些鹽也都是那沙雕廚子帶的。

還有青菜。如果是在汴京城還好說,哪怕是到了析津府也不愁青菜,可是甘肅布政使司這邊兒就不行了,冬天種青菜的事情還沒有全面推開,我們也沒能帶多少,倒是沒辦法再分給你了。”

蕭齊現在有一種想要打死耶律後的沖動。

當年一起撒尿活泥巴,當年一起踹過寡婦門,當年一起偷看小娘子洗澡,當年一起從了軍。

可是現在呢?

一個別說是吃鹽吃青菜了,就連吃頓飽飯其實都勉強。而另一個,嫌廚子做菜放的鹽多,嫌冬天能吃的青菜太少。光是他隨手扔過來的這幾個油紙包裹,裏面就有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卻買不起的上等好鹽和茶葉。

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都十分熟悉的蕭齊並沒有懷疑耶律後在故意弄虛做假。

“要不然你幹脆一路送我們去可敦城算了。”

就在蕭齊琢磨著該找個什麽樣兒的借口才能把耶律後這個裝逼犯暴打一頓,再從他手裏多弄些好東西的時候,耶律後卻提議道:“一路上省著點兒,青菜估計也勉強能夠咱們吃的。實在不行,還有車裏泡發的豆芽可以當青菜吃。”

然後蕭齊就更加的懵逼——合著豆芽都不是什麽稀罕東西了?

是,豆芽這東西確實不怎麽稀罕,可是現在是冬天啊混蛋!冬天!想要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裏吃點兒蔬菜,哪怕就是想吃點兒豆芽,光準備泡發豆芽用的溫水也是極為困難的一件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