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偏離劇本了!

金富軾的心很快就沉到了谷底。

雖然金富軾並不認識李綱,但是身為出使大宋的高麗使節,金富軾很清楚李綱這兩個字在大宋朝堂上代表了什麽——

那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當朝太宰!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如果龍椅上坐著的不是當今官家而是其他暗弱一些的皇帝,那麽身為百官之首的太宰,甚至能以相權來對抗皇權!

“李太宰之言大謬!”

就在金富軾已經快要絕望的時候,朝堂上卻站出來了另外一個官員,向著趙桓躬身拜道:“啟奏官家,臣以為李太宰之言大謬。”

天籟之音!

金富軾大喜過望,扭頭向著那個願意替高麗說話的官員看去,卻見說話之人同樣身著紫袍,外形俊朗非凡。

“高麗之主王構於宣和四年即位,至官家禦極之時已近四年,其間可曾遣使來朝?更何況,官家禦極之初,我大宋曾遣使昭告高麗臣民,而王構卻未曾遣使來朝,反而指責其詩臣事大輕慢。”

那官員朗聲道:“久不來朝,是為不臣。官家禦極而不賀,是為不敬。事宋事金,是為不義。如今遣使來朝,卻為挑撥宋、金兄弟關系,是為不恭。我大宋自以仁德孝義教化天下,何來如此不臣不敬不義不恭之臣?”

“我高麗曾遣使來賀!只是阻於明州!”

絕望之下,金富軾瘋狂叫道:“宣和七年,官家禦極之時,微臣曾奉我主之命前來朝賀,不意阻於明州,望官家明察!”

趙桓臉色頓時一變,將目光投向了禮部尚書狄賢:“可有此事?”

狄賢出班拜道:“啟奏官家,宣和七年之時,高麗確實遣使來賀官家禦極之喜。只是彼時金兵南下,故而未能成行,高麗使者亦於明州折回。”

趙桓這才嗯了一聲,轉嗔回喜,說道:“險些冤枉了金卿!高麗之事……”

金富軾心中一喜,正打算仔細聽聽趙桓怎麽說,卻聽李綱又接著說道:“啟奏官家。即便高麗曾經遣使來賀官家禦極,臣以為我大宋依舊不該介入金國與高麗之爭。”

“高麗雖自稱我大宋之臣,可是高麗同樣向金國稱臣。自古道好女不侍二夫,好馬不配雙鞍,高麗一國侍二主,有悖綱常。

高麗既事金國,便為金國之臣,以臣伐主,不義。高麗今日可以伐金,焉知明日不會伐我大宋?我大宋與金國雖有摩擦,然則兩方已經議和,灤州邊市初開,正是兩國萬民思安之時,又何必為高麗不義之舉而與金國結怨?”

“高麗國小民寡,不得已而事高麗,實非高麗本心,望官家明察!”

李綱話音剛剛落下,金富軾便瘋狂叫道:“若官家不救高麗,高麗亡矣!臣死不足惜,惟高麗百姓望官家如嬰兒之望父母,祈望官家垂憐!若官家肯救高麗,高麗願從此永為大宋東海屏藩,絕無二意!”

“呵!”

朝堂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接著又傳來一句“好不要臉!”

金富軾正在尋找聲音的主人,卻見前兩天才來到汴京的大理使節從朝班裏站了出來,指著金富軾道:“爾等高麗鼠輩,可還要半分的臉面?”

剛剛還準備說話的趙桓幹脆笑眯眯的開始看戲——

按照預演,大概的流程應該是朝臣們狂懟高麗,等到金富軾瘋狂的表達忠心之後再由趙桓出現,表示高麗這個兒子雖然不太乖又喜歡亂認爹,但是畢竟也養過那麽一段時間,直接放手也不太好,還是該替高麗想想才是。

可是誰曾想,現在流程還沒走完,大理的使節卻跳了出來,直接把矛頭對準了高麗使節。

向著趙桓拱了拱手,大理使節朗聲道:“我大理之主段諱正嚴者,自去帝號,請求官家冊封,願從此永居汴京,大理全境歸順,永為大宋西南屏藩,如此,方是為人臣子之道。

爾高麗悖逆無德,雖屢受大宋冊封,卻不念大宋天恩,久不來朝,來朝卻欲挑撥大宋與兄弟之邦的關系,此是為人臣之道耶?”

臥槽!!!

大理使節的話音剛剛落下,整個朝堂上就徹底炸開了鍋,就連趙桓也是一臉懵逼的瞧著大理使節——

跑偏了!大理使節忽然唱出來的這出好戲,完全不在劇本的框架裏面!

還沒等趙桓和朝堂上的眾臣反應過來,大理使節便正式振衣,扶冠,三呼九叩,向著趙桓拜倒:“臣,刀孟節,奉我主段諱正嚴之命來朝。”

“臣,刀孟節,代我主段諱正嚴者,祈求官家冊封,並獻大理山川圖冊,戶籍黃冊,黃土一抔,清水一筒,以示大理願全境歸宋之意,從此後永為大宋疆土。”

見趙桓依舊沒什麽反應,刀孟節幹脆向著身邊的副使示意,從副使手中接過一直端著的托盤,雙手舉過頭頂之後拜道:“若官家以為我主無德,我主亦不敢妄求冊封,唯願官家念在大理數百萬百姓的份上,許大理內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