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狗咬狗,一嘴毛

“震威城時,想必也有百姓投降。自李元昊至今,也有百二十年,我大宋百姓如何?

如今你要投降,莫不是還想著不失昏侯之位?”

趙桓獰笑道:“正所謂他時因,今日果。天道輪回,報應不爽。朕當初曾在汴京城割發明誓:但凡有蠻夷輕漢,敢傷朕百姓一人,朕必十倍還之!

不過,朕是一個很民主的皇帝,所以,朕允許你選擇一個死法,比如淩遲?比如車裂?比如炮烙?”

“官家開恩!”

李乾順被駭得魂飛魄散,叫道:“罪臣不想死!求官家饒命!”

趙桓頓時笑了起來,說道:“你看你,怎麽一說話就跑題了呢?既然你不願意選,那就車裂吧,朕見多了淩遲的,倒是還沒有見過車裂的,如今倒也算滿足了朕的好奇心。”

說完之後,趙桓便不再理會瘋狂求饒的李乾順,反而將目光投向了李乾順身後的斡道沖等人。

“朕剛才說了,朕是一個很民主的皇帝,允許你們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你們現在可以選擇,是去奉聖州當苦力?還是陪著李乾順一起上路?”

“臣等知罪!此皆逆賊李乾順之過,罪臣等雖不得已而從賊,然則臣等卻心向大宋,也是罪臣一力勸降了李乾順,求官家開恩啊!求官家開恩!”

斡道沖瘋狂的求饒,卻見趙桓臉上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斡道沖整個人登時如墜冰窟,幹脆向著李乾順叫道:“汝造下無邊殺孽,又抗拒天兵,如今官家開恩,李賊還不速速選擇死法!”

“哈哈哈哈!”

李乾順剛剛瘋狂磕頭求饒的模樣消失不見,趴在地上的身子也慢慢直了起來,扭頭指著斡道沖等人道:“當初金人遣使來朝,是爾等勸朕出兵震威城,如今卻成了朕一人的罪過?

剛剛宋兵攻城,爾等說要誓要與興慶府共存亡,如今音猶在耳,爾等對朕的稱呼卻從陛下換成了大王,如今又成了李賊!哈哈,厚顏無恥至斯,真不知爾等還有何面目苟活於人世!”

“住口!”

斡道沖指著李乾順叫道:“除去前唐不說,單只我大宋立國至今也有百六十余年,歷代官家對你李家不可謂不親厚,然則你李氏又是如何對待官家的?

割據自立,改姓嵬名,悖逆舊主,侵害百姓,便是狼心狗肺之足,亦不足你李氏這般忘恩負義!

前番,你李乾順先降大遼,求取大遼天祚皇帝的族女成安公主為妻,待大遼勢弱之時,便賣主求榮,與金人暗通曲款,氣死成安公主,又逼死仁愛太子,如此獸行,更毒於虎狼!

如今,你李賊又想故計重施,卻不知我大宋官家明見萬裏,區區雕蟲小技,又豈能得逞!

子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汝既降我大宋官家,便為我大宋之臣,官家要你死,你便當死,更何況官家隆恩,允你自擇死法?”

楊再興扭頭瞧了蕭諾言一眼,卻見蕭諾言正好一臉懵逼的望向自己。

楊再興向著蕭諾言靠了靠,低聲道:“子,曾經曰過這句話?”

“子曰:君待臣有禮,臣事上以忠。又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蕭諾言搖頭道:“反正我翻遍了四書五經,從未見過有這般說法,估計不知道是哪個子曾經說過的,被這西夏奴張冠李戴,安在了孔夫子的身上。”

楊再興這才哦了一聲,說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證明我沒記錯——由此可見,這西夏奴是何等的不要臉!”

趙桓沒聽清楊再興和蕭諾言在後面嘀咕些什麽,只是扭頭瞪了兩人一眼之後又轉過頭來看眼前這場狗咬狗一嘴毛的大戲。

“朝秦暮楚,不外如是。恨只恨朕當初瞎了眼,竟將爾等倚為國之幹城,卻不知是自掘墳墓,以致有今日之事。”

面對斡道沖的指責,披頭散發的李乾順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站起身子後指著斡道沖等人道:“不過,賣主求榮之輩,可得善終否?

若爾等能得善終,便是這老天無眼,趙桓小兒無能。若爾等不能得以善終,最後不還是陪朕到黃泉路上走一遭?”

李乾順的話音剛剛落下,趙桓的臉色就陰了下來,隨侍在趙桓身後的楊再興對著李乾順怒目而視,喝斥道:“直呼官家名諱,汝好大的膽子!”

李乾順卻沒有理會楊再興,反而接著對斡道沖等人道:“哈哈,朕的仁孝兒和仁友兒卻已經離開了興慶府,隱姓埋名之下,朕終究還能有一絲香火得存。

只不過,爾等賣主求榮,卻忘了家眷都在興慶府,如今全家死絕就在眼前,縱然不死,也是去做勞工直到死去,比之我兒又如何?”

瞧著李乾順在視死如歸的豪邁中夾雜著幾分小人得志的模樣,趙桓當即便對著何薊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