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殺人就得誅心

“朕遣人看過了,許卿準備的糧草都不錯。”

然而就在許振華面露喜色的時候,趙桓卻沒有配合許振華的演出,而是直接掀了桌子:“只是,朕有一事不明,還望許愛卿有所教朕?”

許振華躬身拜道:“官家生而聰慧,燭照萬裏,微臣……”

“許卿太過謙虛了。”

趙桓笑眯眯的道:“朕不知道怎麽才能做一個好皇帝,更不知道怎麽樣兒才能做一個所有人心目中的明君聖主,不知許卿可有什麽好的法子?”

他可能知道了!

許振華心中有如掀起滔天大浪一般驚駭不定,只是卻又不敢肯定趙桓就一定知道自己說過些什麽,當下便試探著答道:“官家數次帶兵親征,救萬民於水火,又下永不加賦詔書以安萬民,天下間誰不說官家愛民如子?又有誰敢說官家不是明君聖主?”

“卻也未必啊。”

趙桓嘆了一聲道:“數次帶兵親征,以至耗盡國庫萬千錢財,倘若把這些錢給了金人,我大宋豈不國泰民安?

永不加賦,不過是收買民心之舉,升鬥小民為朕所欺,又有重造魚鱗黃冊,強收天下土地,以至鄉賢士紳痛哭流涕,若是朕收回成命再垂拱而治,豈不皆大歡喜?

更何況,你許卿不是說要借西夏奴的兵鋒來挫一挫朕的銳氣,好讓朕知道皇帝該怎麽當麽?

現在,朕來了,就坐在你許振華的面前,請你來告訴朕,朕這個皇帝該怎麽當,才能算得上是明君聖主?朕又該怎麽做,才能讓你許振華滿意?”

許振華頓時大驚聲色,撲通一聲便癱倒在地上。

趙桓卻沒有理會許振華,反而向著何薊使了個眼色,何薊會意,當即便拍了拍手,喝道:“許順何在!”

許順?

許振華一臉懵逼的瞧著跟了自己許多年的心腹的管家許順從門外小跑著進了大堂,來到自己身旁後向著趙桓躬身拜道:“卑下皇城司巳課許順,拜見官家。”

拜見過趙桓,許順又對何薊躬身拜道:“許順見過指揮使。”

緊接著,許順又對許振華躬身一拜:“小的許順,見過老爺。”

“許順!”

許振華終於徹底死心了。

如果是別的人證,許振華大概還會垂死掙紮一番,哪怕就是把陳老爺抓來當人證,許振華也完全不在乎。

然而許順卻不一樣,因為自己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沒避諱過他,甚至還有很多事情都是交給他親自去辦的,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自己家裏的那個黃臉婆,對自己的了解也未必能及得上許順!

“為什麽?為什麽?”

許振華整個人已經徹底絕望,滿腦子裏翻來覆去的就只剩下這三個字——為什麽?

許振華想不通,幾乎是從小就跟著自己的許順,為什麽會背叛自己?他又是什麽時候成為皇城司的鷹犬的?

“因為,我原本也是家境富裕,是被金人打了草谷之後才不得已南逃之後賣身為奴的。”

許順不屑的瞧的許振華一眼,呸了一聲道:“你自小錦衣玉食,我何曾不是?只是你命好,你生在了大宋,而我生了遼國,生在了遼金交界之處。

你沒經歷過家破人亡的慘劇,我經歷過,你沒經歷過盼人來救卻不可得的絕望,我也經歷過。所以,你想造反我不管,甚至我還能陪著你一起去死,可是你想賣了大宋,讓官家的大軍敗於西夏奴之手,讓邊關百姓死不如死,你這就是毀了我的第二個家!我告訴你,不行!”

說到不行兩個字的時候,許順幾乎是吼出來的——

本來是做夢都想成為宋人而不可得,後來被金兵打了草谷,尚且年幼的許順僥幸在家人的護持下躲過一劫,如今許振華為了一己之私就不惜賣掉大宋,讓邊關淪於西夏人之手,這對於許順來說,幾乎就是要了許順的命!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許振華一早就謀劃著想要勾結西夏賣掉大宋的時候,許順也早早的想辦法暗中勾搭上了皇城司,然後賣掉了許振華。

“所以,朕到底該怎麽樣才能做一個明君聖主?又該怎麽樣才能讓你許卿滿意?”

瞧著徹底癱軟在地,一臉死灰的許振華,趙桓呵呵笑著問道:“還有,朕還有一個問題很頭疼,不知許卿可有所教朕?”

待到許振華擡起頭來之後,趙桓又接著問道:“在朕看來,那個徐老爺固然該死,可是你許振華卻比他更該死萬倍!

你說,朕該怎麽處置你才好?淩遲?族誅?在你家鄉豎一塊佞臣碑?還是幹脆牽連九族,讓你九族都不得科舉從軍?”

東北有句老話說的好,叫做: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

大宋的官老爺們就是典型的欠修理,尤其是像是許振華許府尹這樣兒的,就更是其中翹楚——這些狗東西們的臭毛病太多,造成的禍患直接遺毒千年,治都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