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搶奪話語權

“朕宣爾等面聖,原以為爾等必有高論。卻不想盡是些狗屁不通的歪理!”

趙桓擺了擺手,喝道:“朱拱之當初從征太原,又從征大同,也曾陣斬金兵十數人,積功至三等縣男。如今爾等在宮門外當眾毆死勛爵,朕縱然有心饒過爾等,這國法卻饒不得!”

趙桓的話音一落,陳東登時瘋狂地叫道:“一個閹奴,居然能陣斬十數金兵?官家要殺我等,直言便是,又何須找這許多理由!”

旁邊一個生員也附合道:“不錯!我大宋向來不因言而殺人,如今官家要殺我等,已是壞了祖宗成法,昏庸至此,又何必找什麽借口!”

“住口!爾等無能,卻不能將所有人都想的想爾等一般無能!”

眼看著陳東等生員的醜狀,李綱卻是再也忍不住了,站出來後指著陳東喝道:“朱內侍和同一批積功受賞的內侍封爵之時,還是老夫親自從禮部接了告身,又和禮部一起去內廷見的禮,何來弄虛做假之說!”

陳東等人這才徹底傻眼——

經過完顏宗望兵圍汴京之後,李綱在讀書人之中的聲譽還是有保證的,遠比當初浪子宰相李邦彥的名聲要好上無數倍,此時自然犯不上冒著名聲掃地的風險說謊。

然而問題是,李綱沒有說謊,就意味著朱拱之真有爵位在身——你說特麽一個死太監還能殺十多個金兵?殺金兵也就算了,有爵位了還特麽在宮門口那裏表現的那麽,慫?

“是陳東!還有王某!李某!”

一個生員忽然反應過來,指著陳東以及另外兩個生員叫道:“便是這三人動的手,學生等縱然想要阻攔,卻也有心無力,望官家明鑒!”

有了一個帶頭的,陳東和王某、李某的身邊頓時就呼啦啦的空出來一大片空地,許多生員皆是離得陳東遠遠的,其中更有幾人叫道:“此皆陳東等人所為,與我等無幹!”

李綱忍不住失望的搖了搖頭,然後離著這些生員們遠遠的——

見過蠢的,但是卻從來都沒見過這麽蠢的,這些蠢貨們居然把最後一線生機也親手斷送!

陳東的臉上卻露出幾分坦然,瞧了瞧旁邊忙著和自己劃清界限的生員,哂道:“不錯,就是陳東帶的頭。只怪陳東有眼無珠,看錯了爾等!”

說完之後,陳東更是從衣袖上用力扯下一塊扔到地上,冷笑道:“自今日起,陳東再不識得爾等,爾等也休要再說曾與陳東同窗!”

“我等亦羞與你陳東同窗!”

帶頭跟陳東撇清關系的生員暗中向陳東使了個眼色,同樣撕了片衣袖之後叫道:“若早知你陳東是如此奸惡之輩,剛剛便應該打死你陳東,省得你為禍世人!”

幾乎是轉眼之間,陳東等人就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撥人,而兩撥同為國子監的生員之間各自撕下自己的衣袖開始互扔,就這麽在朝堂上上演了割袍斷義的好戲。

望著眼前這一幕,趙桓不禁氣得渾身發抖,大熱天的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聽說從春秋時期一直到秦漢乃至於唐,那些讀書人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為了一個承諾就千裏送人頭的事情從來沒少幹,還有兩個蠢蛋喝酒的時候因為沒肉就割自己大腿上的肉烤著吃,還特麽一邊笑著一邊比誰割的肉多,然後一起失血過多而亡,當真是“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

可是怎麽到了大宋就變成這個熊樣兒了?如今這大宋的讀書人到底是怎麽了?還能不能好了?

“都拖出去!”

心中越想越不是個滋味,趙桓忍不住怒道:“陳東等生員不思讀書報效,反在宮門外毆死當朝勛爵,其罪難逃!

其令,陳東、王某、李某三人淩遲,余者由殿前司杖斃,一個不留!家人全部遠竄奉聖州力士營,遇赦不赦!”

王宗濋正想問問趙桓什麽是杖斃,可是一看趙桓那張臭臉,剛到嗓子眼的話就全咽了回去,暗自合計著幹脆就用殺威棒打吧,直接打死,應該就是杖斃?

朝堂上也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

沒有人再跳出來替陳東等人求情,也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去招惹趙桓。

然而趙桓卻不打算就這麽把這事兒給掀過去。

回到後宮之後,趙桓便陰沉著臉對無心吩咐道:“你自去準備人手,去辦一份刊物,朝廷邸報,朕的言行,金國和西夏以及海外動靜,都可以往上登。只記得一點,賣得便宜些,越便宜越好,最好是能讓百姓也能買得起。

另外,金國也好,西夏也罷,都是些窮兇極惡之輩,記得如實刊登就好。至於海外,現在有許多富饒無比的寶地,正待開拓。”

把報紙的大概情況跟無心說了一遍之後,趙桓又曲起手指敲著眼前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