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恭喜你,賭贏了

異變陡生。

剛剛沖到楊再興跟前的完顏婁室剛剛打算回頭瞧上一眼,楊再興便趁著完顏婁室心神不穩之際一槍挑飛了完顏婁室手中的兵器,又在雙馬交錯之時伸出左手抓向完顏婁室,口中喝道:“你給我過來吧你!”

完顏婁室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楊再興單臂生擒。

金兵軍陣後的異變,還有完顏婁室被生擒,對於金兵士氣的打擊是致命的——

原本打算跟宋兵死磕到底也要替自家主帥找回顏面的金兵以為背後又來了宋兵,宋兵也以為金兵背後的喊殺聲是官家額外安排的援軍。

此消彼漲之下,就是原本已經被各種新士火器壓著打的金兵忽然間泄了士氣,緊接著就開始崩潰,而原本就擅長打順風仗的宋兵瞬間士氣大振,沖殺起來比之剛才還要勇猛三分!

目睹這一切的完顏宗瀚已經徹底陷入了絕望。

原本想要在河間府攔住趙桓的大軍,以便替完顏宗望和完顏宗弼創造機會沒有錯,穿上女裝以激起金兵的羞恥心也沒錯,看將士們剛才跟宋兵一個勁死磕到底的勁頭就知道了。

那局面到底是怎麽變成這個鳥樣兒的?

實際上,不光是完顏宗瀚懵逼絕望,就連趙桓和種師道等人也是一臉懵逼——

趙桓根本就沒有安排什麽援兵,就連河間府的宗澤也被趙桓事先嚴令不許出戰,可以說這偌大的戰場上面就只有金兵和趙桓帶著的大軍,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所以,趙桓也根本不知道金兵的後陣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直到充當了探馬的輕騎回報過來之後,趙桓和種師道等人才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金兵的後陣,有一隊騎兵趁著金兵被摩擦的時候忽然反水,把手中的刀劍對準了自己往日的同伴。

“可惜了完顏宗瀚啊。”

弄清楚原委之後,趙桓也是忍不住扼腕長嘆一聲。

正所謂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趙桓也沒想到完顏宗瀚會穿上女裝,更沒想到完顏宗瀚能在兩軍陣前秀一波。

再加上完顏宗瀚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學去大楯車的車陣戰術,還有這貨兵分三路以圖叩開汴京門戶的戰術,包括現在穿上女裝以激勵士氣的騷操作,都已經足以算得上是梟雄。

然而依舊很可惜。

無論完顏宗瀚再怎麽明智和秀操作,趙桓手中武器的尖端性是跨維度的——

唯快不破是真理,但在絕對力量面前都是笑話。光再快,碰到大山也得停下來徘徊而不可穿透。當然,通過持續不斷的射向大山,通過散射漫射,以及超遠距離超遠視角觀察,達到光的匯聚,讓視覺產生前面有光團的誤判。

更何況,完顏宗瀚這一波又一波的騷操作也只能算得上是不錯,然而也僅僅只是在戰術上不錯,在戰略上,還差的太遠。

何為兵法?以正擊斜,以正和奇勝。何為戰略?以計定,以謀勝,以人動。哪怕是說破了天,兵法也只是教了我們以多勝寡,以強擊弱,以長擊短。

兵法的奧義是恃強淩弱。

兵書記載的只是極少數特殊情況,讓同樣的人在相同情況下再來一場都不一定能打出相同的結局。在這些例子裏,無論贏得多匪夷所思,只要贏了,事後可以分析出成打的道理。就像寫小說,小說需要邏輯,但現實並不需要。

說白了,奇謀奇兵全是歪門邪道,奇兵可一不可二,非絕地不可輕啟。借大勢壓人才是王道,能以勢迫敵為上上只選,能正勝奇為上,以奇致勝乃下策。

……

再多的豆子和麥子,在巨大的磨坊面前也有被碾盡的時候。

同理,再多的金兵,在河間府外這座巨大的血肉磨坊面前也有被碾盡的時候。

見勢不妙的完顏宗瀚又一次帶著為數不多的馬仔跑路,從析津府帶到河間府的兩萬鐵浮屠盡數報銷,八萬正軍剩下還不到一萬,簽軍更是如同鳥獸一般早早的散去。

唯有對完顏宗瀚忠心耿耿的完顏婁室被楊再興生擒活捉,然後帶到了趙桓面前。

然後趙桓瞧了一眼面露不忿之色的完顏婁室,隨口吩咐道:“帶下去,把身子剁碎了喂狗,人頭留著放京觀上面做觀頂。”

何薊躬身應了,剛剛要從楊再興手裏接過完顏婁室,完顏婁室卻瘋狂的掙紮起來,嘴中還一個勁的發生嗚嗚嗚的聲音。

“官家。”

種師道湊到趙桓身邊,躬身道:“何不聽聽他有什麽話要說?”

聽種師道這麽一說,趙桓頓時也來了興趣,又抱著貓玩老鼠的心態,對何薊吩咐道:“拿了他口中的破布,讓他說。”

“婁室願降!”

完顏婁室一得了說話的機會,便瘋狂地叫道:“婁室知道東王的許多謀劃,婁室還有用處,望官家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