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逆子欺朕太甚!

“逆子欺朕太甚!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價值京城一套四合院的青瓷杯被摔得粉身碎骨,趙吉翔卻絲毫沒有心疼的感覺:“他這就是忤逆不孝!逆子!逆子!”

童貫和匆匆忙忙趕到亳州的高俅都緊緊的低下頭,誰也沒有開口勸解。

上皇要求釋放白時中的旨意連個浪花都沒翻起來就直接沉底,甚至還成了白時中的催命符——原本當今官家說的是要秋後問斬,可是上皇的旨意一到京城,白時中就被直接拉出去宰了。

這種情況,無異於在趙吉翔的左臉上抽了一巴掌之後感覺不太舒服,非得再把右邊的另外半張臉也抽一下才行。

趙吉翔氣咻咻的坐回椅子上,問道:“太原那邊怎麽說?糧草,物資,太原和金國那邊,都是怎麽說的?”

童貫躬身道:“回官家,當今出征之前,曾給沿途州縣下過征集糧草的詔書,所以糧草不需要京中補給,而像弓箭等物則是從汴京城中抽調,不需要沿途補給。”

“太原和金國那邊,因為老奴的人手要避開官家的大軍,所以現在還沒有回來,老奴也不清楚如何。”

趙吉翔怒道:“再派人過去!金國不就是要歲幣麽?朕給他!實在不行,朕將河北三鎮都割讓給他!”

悄然擡頭望了趙吉翔一眼,童貫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官家三思,太學生陳東組織了大批的太學生聯名上書,要求當今斬殺蔡京和李邦彥等人,若是官家要求親征路上的沿途州府不給大軍準備糧草,只怕那些學生又要胡說八道了?”

“另外,金人索要河北三鎮之事早已在汴京傳揚開來,當今親征圍困太原的完顏宗瀚所部,汴京城中不僅有許多良家子自帶幹糧從征,還有許多士紳捐錢遣丁以助軍,若是官家這個時候答應金人條件,只怕……只怕會群情洶湧?”

“砰!”

又一個上好的青瓷杯粉身碎骨,趙吉翔的臉色都變得扭曲起來:“你的意思是,朕現在還拿他沒有一丁點兒的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解了太原之圍,然後再眼睜睜的看著他回到汴京?”

只是還沒等童貫回答,高俅便皺著眉頭道:“其實也不盡然,其實行軍打仗,最怕的便是令出多門,當今出征之前曾說不給陣圖,若是那些將領手中有了陣圖,只怕……”

童貫心中暗恨高俅多事,表面上卻不得發作,反而笑嘻嘻的道:“高太尉所言極是,只是當今已經說了不給陣圖,太尉的法子又有什麽用?就算給了,他們會聽麽?”

高俅捋著胡須道:“你怎麽就知道沒人會聽?再者說,聽不聽的又有什麽打緊?聽不聽是一回事兒,有沒有陣圖是另外一回事兒,反正蔡相也快到亳州了……”

蔡京到達亳州的速度遠比趙吉翔和高俅預計的時間要早。

盡管已經是八十高齡,盡管當初是趙吉翔變了心,盡管當初是被童貫和自己的兒子蔡攸一起聯手排擠出了朝堂核心,但是蔡京一顆忠心向趙佶,幾乎在接到趙佶旨意的第一時間就趕往了亳州。

畢竟,大宋的皇帝們確實是不殺士大夫,但是人家可以流放士大夫,然後讓士大夫們在不停的流放途中往生極樂。

而已經八十歲的蔡京早已年老體衰,再也經不起這份折騰,現在有重回中樞的機會,蔡京自然不願意放過。

為了能夠再次回到趙吉翔的核心團隊,蔡京可謂是盡心盡力的給趙吉翔出謀劃策:“京城之中可用臂助不少,雖然白相被下獄,但是還有蔡攸和張邦昌可堪一用。”

童貫呵的笑了一聲,說道:“張邦昌或許可堪一用,令公子……”

蔡京笑吟吟的捋著胡須道:“攸兒雖然對蔡某不孝,但是對官家卻是極忠的。”

童貫卻嘆了一聲,擺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樣,說道:“可惜,白相如今已經被殺,令公子也……”

蔡京一愣,問道:“攸兒怎麽了?”

童貫道:“蔡相節哀。因為東水門之故,蔡攸已經處了大辟之刑。”

《釋詁》雲:辟,罪也。死是罪之大者,故謂死刑為大辟。

就在蔡京心中暗恨卻還抱有一絲期望,盼著自己兒子只是被宰而不是受了什麽酷刑的時候,童貫又接著道:“淩遲,也就是活剮,據說僅存的屍骨還被扔去喂狗了。”

“噗~~~!”

蔡京只覺得喉頭一甜,忽的噴出來一口老血之後就此栽到於地,被趙吉翔帶著跑到亳州的禦醫搶救了好半天才緩過來一口氣。

“我的攸兒啊~~~!昏君!昏君!”

蔡京一邊哭一邊罵:“我兒何其無辜,竟要遭此酷刑!這昏君竟連《元豐令》和《天聖令》也不當一回事兒麽!”

按照《元豐令》和《天聖令》的規定,死囚被處決之前,“仍先給酒食”,“聽親戚辭訣”,“示以犯狀”,“不得掩塞其口”,“凡死囚臨刑叫冤者,再勘問陳奏”,“諸囚死,無親戚者,皆給棺,於官地內權殯,其棺並用官物造給,置磚銘於壙內,立牌於上,書其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