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殺人?都不走流程的?

大宋的士大夫們都是一向都是浪慣了的。

比如那個曾經灌水浮球的文彥博,其先祖本姓敬,為避後晉高祖石敬瑭之諱而改姓文,後晉亡後復姓敬,至北宋立為國時,為避宋翼祖趙敬廟諱,又改姓文。

當然,三次改姓也沒什麽,畢竟還有呂布這個三姓家奴在前面頂著,被人寫“無人更進燈籠錦,紅粉宮中憶佞臣”諷刺也沒有什麽,畢竟事兒都幹出來了,難道還能堵住別人的嘴?

他文彥博又不是建奴那些明君聖主,他還玩不起文字獄。

但是這位文相公有句名言:“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也。”

除了這位文相公,還有一位呂相公說過話則是更加操蛋:

熙寧二年六月戊申,命司馬光都大提舉修二股工役。呂公著言:“朝廷遣光相視董役,非所以褒崇近職、待遇儒臣也。”乃罷光行。——《宋史》

大意就是,熙寧二年六月,皇帝想要派砸缸的那個司馬光去負責提舉工投,呂公著就說這事兒特麽是儒臣幹的?你丫的趙家皇帝怎麽就欺負儒臣呢?然後趙家皇帝就慫了,不敢讓司馬光去。

後世有些沙雕網絡寫手們不學無術,很多人錯把司馬缸的事兒安在文彥博的身上,讓文彥博喊出“此非儒臣待遇”以證明大宋士大夫的操蛋。

盡管大宋的士大夫們確實很操蛋。

子瞻通判錢塘,嘗權領州事。新太守將至,營妓陳狀,以年老乞出籍從良,公即判曰:“五日京兆,判狀不難;九尾野狐,從良任便。”有周生者,色藝為一州之最,聞之,亦陳狀乞嫁。惜其去,判雲:“慕《周南》之化,此意雖可嘉;空冀北之群,所請宜不允。”

《澠水燕談錄》卷十記載的這則小故事說明了什麽?

因為他蘇子瞻是儒臣,所以大可嘲弄他人,拿別人一輩子的命運開玩笑——

你人老珠黃了?那就“從良任便”。

什麽?你長的漂亮,歌舞還好?那你還嫁什麽老實人啊,“所請宜不允”,啥時候等你人老珠黃的時候再從良任便吧!

《東坡全集》卷五十一·上皇帝書:“士大夫捐親戚,棄墳墓,以從宦於四方者,宣力之余,亦欲取樂,此人之至情也。若凋弊太甚,廚傳蕭然,則似危邦之陋風,恐非太平之盛觀。陛下誠慮及此,必不肯為。”

因為是儒臣,所以就應該享受足夠好的待遇。就該公款吃喝,就該驅使仆傭,哪怕這筆錢對國家是個很大的負擔,也不該削減,這是“人之至情”也,如果你皇帝要大家節儉,那這大宋還是大宋?不是跟那些窮逼蠻夷們一個樣兒了?你還有臉叫盛世?得啦,咱話就說這麽多,你趙姓的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是不是很毀三觀?繼灌水浮球的文彥博形象崩塌,靠著腦補寫出了《資治通鑒》的司馬缸形象崩塌之後,蘇東坡的形象是不是也崩了?

包括被趙桓撞死在蟠龍蛀上的李邦彥,這位自號李浪子的浪子宰相就是一個“無所建明,惟阿順趨諂充位而已”的士大夫。

《大宋宣和遺事》:惜朝廷群憸用事,李邦彥輩持講和之說,以圖偷安目前,正如寢於厝火積薪之上,火未及然,自謂之安;迨其勢焰薰灼,則焦頭爛額而不可救矣。

比較操蛋的是,整個大宋的朝堂上幾乎全是這種貨色,像李綱和李若冰這種只能勉強算是“以戰促和”的偽·主戰派都已經是稀有瀕危物種,像宗澤和嶽飛、狄青這種真正敢打且能打的,幹脆被大宋的諸位明公們聯手弄成了滅絕物種。

而更加操蛋的是,趙桓在汴京的時候還能靠著滔天兇威鎮住這些比沙雕書友還浪的士大夫,可是當趙桓帶著馬仔去了太原之後,這些浪貨們就開始原形畢露了。

就比如現在,朝堂上已經為了要不要迎回上皇而吵得不可開交,甚至還有人打算按照上皇的旨意放出被關在天牢的白時中。

李綱和李若冰等主戰派身為趙桓一系,自然覺得這個問題沒什麽好爭論的,甚至不願意去鳥所謂的上皇——

官家都說他趙吉翔不配姓趙了,還上什麽上,皇什麽皇?老老實實的在亳州養老得了!

但是對於原先依附白時中等人的投降派來說,上皇就是上皇,難道說當今官家的旨意是旨意,上皇的旨意就不是旨意了?

別忘了,當今官家的皇位還是上皇禪讓的,再加上當今官家禦駕親征,如果能請上皇還京主政,那自然也是極好的……

偏偏李綱等人對於這種沙雕言論還無可奈何——

是不是迎回上皇,主戰派的李綱、李若冰等人說了不算,議和派的那些沙雕們說了也不算,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官家,官家不在京城,能做主的就只有垂簾聽政的孟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