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還是趙家皇帝會玩

迎面而來的人群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頂盔貫甲,手持纓槍的女子,身後是皇後鑾駕,再後面則是跟著一群持槍挾棒的娘子軍,瞧著約摸有二三百人的樣子,娘子軍們的身後,則是一個穿著錦衣貂裘的女子以及一眾身著綾羅之人,其後另有一群擡著箱子的小廝。

跟在娘子軍身後的女人,蔡攸倒也認識——太上皇趙佶的老情人,某個姓賈的曾經躲在這個女人的床底下聽了一夜的床,回頭寫了“一夜說盟言,留下鮫綃當宿錢”來諷刺趙佶,另一個姓周的同樣在床底下躲了一晚上之後寫下了“纖手破新橙,相對坐調笙。”

至於那些與李師師同行的人群,蔡攸則是識得其中幾個,皆是汴京城中有名有姓的富戶,其中一人正好住在皇宮不遠處,乃是這汴京城中有名的釘子戶。

蔡攸先向著皇後鑾駕迎了過去,遠遠的便躬身拜道:“臣,知樞密院事,蔡攸,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朱璉嗯了一聲算是應了,接著又問道:“官家呢?”

蔡攸躬身道:“回娘娘,官家眼下還在城頭上,要不要微臣代為通傳?”

朱璉微微搖頭,說了聲不必之後幹脆帶著一群娘子軍徑直往城頭上而去,剩下李師師則是對蔡攸福了一禮,拜道:“民女李師師,見過蔡樞密。”其後那些富戶豪商們也紛紛給蔡攸見禮。

蔡攸頗為倨傲的無視了那些富戶豪商們,只是向李師師點了點頭,說道:“不敢當李姑娘之禮。卻不知李姑娘來著這城頭,是……”

李師師扭頭瞧了瞧身後跟著的那些富戶豪商們,答道:“回蔡樞密,眼下金虜圍城,此誠危亡之秋也。師師恨不能為男兒身,卻是跟樊樓的姐妹們湊了些錢財勞軍,又恰好碰上了諸位官人,故而同行。”

蔡攸點了點頭,心裏的想法難免就有些跑偏——

難道說官家登基不光是接手了上皇的皇位,還特麽順手把李師師也給接收了?這口味也是夠可以的……不過,這事兒估計是差不了的,自古來只聽說有人去青樓花錢的,誰又曾聽說有青樓姑娘往外掏錢的?如今金虜圍城,李師師這小娘皮不想著跟上皇一起跑路,反倒忽悠了樊樓的一種小娘子掏錢勞軍,多半是將心思又放在了官家身上。至於那些所謂恰好碰上的豪商富戶,也多半是李師師這小娘皮忽悠來的。

嘖嘖,這官家表面一套,背地裏又是一套,居然連他老爹的老相好都能下得去手,玩的可真夠花的……

還是特麽趙家人會玩!

心中暗自佩服了一番後,蔡攸幹脆對李師師道:“官家就在城頭上,蔡某也不耽誤李姑娘了,這就先行告辭。”

李師師聞言趕忙行禮道:“蔡樞密言重了,是民女耽誤了蔡樞密才對。”

蔡攸嗯了一聲,向著李師師拱了拱手之後便趕忙離去——皇後娘娘親至,這李師師又來了,還不知道官家會怎麽頭疼,自己還是趕緊溜了為好!

……

趙桓感覺腦瓜子嗡嗡的疼。

金兵還在城下呢,說不定啥時候就會再次攻城,朱皇後居然帶著一群娘子軍跑到城頭上來了?這特麽是來助戰的還是來添亂的?

朱皇後緊握著纓槍,繃著一張俏臉道:“如今金虜圍城甚急,官家親臨城頭,你我夫妻一體,妾身又豈會安坐宮中?妾身帶來的這些娘子軍們都是自小跟著妾身一起長大的,就算官家不願讓她們上陣殺敵,可是救治傷員什麽的倒也能幫得上忙。”

趙桓瞧了瞧朱皇後,又瞧了瞧朱皇後身後的那些娘子軍,忽然哈的笑了一聲,說道:“朕觀城外金虜,如土雞瓦狗,插標賣首之輩爾,皇後既然願意帶著娘子軍前來助戰,朕又怎麽會拂了皇後一番美意?不過,朕倒是有另外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拜托給皇後,卻是比皇後帶著這些娘子軍們留在城頭上更能幫到朕。”

朱皇後疑道:“卻不知妾身該怎麽才能幫上官家?”

趙桓讓人取了紙筆過來,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邊說道:“皇後可去少府中尋了火浣布,其上覆以綢緞,仿孔明燈樣式縫制。”

朱皇後瞧著躍然紙上的特大號孔明燈,疑道:“官家做這麽大的孔明燈幹什麽?”

趙桓哈的笑了一聲,指著剛剛畫好的圖紙說道:“皇後卻不見這底下的吊筐麽?常言道,站得高,望得遠,朕有此物在手,再遣人進入吊筐之中觀察敵情,豈不如掌上觀紋?”

說到這裏,趙桓心中又是一動,說道:“除了這大號的孔明燈,皇後可帶人去一趟樞密院,朕記得宗澤宗卿好像有份題本裏有關於大楯車的解構,皇後可令少府全力趕制,越多越好。”

朱皇後卻忍不住有些為難,遲疑著道:“妾身畢竟是後宮之人,少府那邊倒還好說,樞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