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許暄冷笑, 已經能想象出未來衛蘇的處境了。沒錯,他就說要讓衛蘇認清自己的位置,將他從眾人的追捧中給拉下來, 踩入泥地塵埃中。

一個出身低微的人,怎配與他們這樣的世家貴族出身的子弟相提並論?簡直是笑話。

許暄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贊同附和,“許先生之言不錯,我等便等著看好戲便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黃口小兒, 什麽成績都沒有, 憑什麽就能輕易得到高位?讓他看看這做官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哈哈哈,正是,依我看來,他這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你們看看,自他入學宮一夜成名以來, 有什麽拿的出手的學說成績來?要說水車, 紙什麽的, 聽說也並非是衛蘇一個人的功勞,不也全靠了墨家才弄出來的?”

“我也想不明白,為何墨家會擡舉這麽個人?自己做出來的東西,不僅以衛蘇之名為之,似乎還對衛蘇敬服有加。莫不是這衛蘇與墨家有什麽關聯不成?”一名老者捋著胡須疑惑的說道。

他這話讓眾人沉默下來,黃先生說得對啊, 如果衛蘇真和墨家有關系, 那就能說通了。墨家乃是當今天下最大的勢力之一,若是因為衛蘇得罪了墨家, 這……

“如果沒有關系, 墨家的端木先生為何這般看重衛蘇, 聽說墨家還有一支隱世不出, 莫非……”

眾人心中一凜,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公子懷此時也想到了這個可能,眉頭一皺,“你是說衛蘇莫不是墨家隱世哪一支出來的?”

那人還沒點頭,許暄已經站出來,大聲說道:“絕無可能。我在學宮中,衛蘇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當初墨家的端木先生因為水車之事,就相請衛蘇入墨家,卻被他一口回絕了。此事潁陽學宮中的人都是知曉的,在下不會有半句虛言。衛蘇根本不可能跟墨家隱世那一支有關,否則面對端木先生的邀請怎可能巍然不動?”

許暄環顧四周,見眾人默然不語,似乎在權衡利弊,他繼續說道:“衛蘇出身於雲水鄉野,年少喪父,後母亦撒手人寰,與其妹相依為命。若不是陶家人於雲水所居,有一私學收募鄉野之童,衛蘇只怕連字都不會認識。諸位以為這樣一個人真能是墨家隱世之人嗎?”

他早就派人前往雲水鄉間,打聽衛蘇之事,也是因此才有恃無恐。衛蘇再有盛名又如何,終究是根基淺薄,哪裏比得上世家貴族底蘊深厚?哪怕就是衛蘇當初答應了入墨家,有了墨家為依靠助力,他哪裏還敢有什麽不敬的想法來?更別提與他作對了。

“許先生所言不無道理,衛蘇沒有任何背景,單單靠著潁陽學宮的名頭,我們又有何懼?”

這話一出口,眾人也就不再有任何的顧慮,紛紛開口道:“我看這潁陽學宮在皇甫雍手中是越來越盛名難副了。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能進學宮當先生的麽?”

“許先生是潁陽學宮出來的,許先生的才華怎麽也比那姓衛的強上不止一星半點吧。我倒要看看,我們設下的這個局,這人如何破局。”

這裏的人,都是有學識抱負,卻又投效無路之人。簡單說來,就是眼高手低之輩。自古都是文人相輕,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樣的人在一起,就是我學問最高,其他人?呵呵,徒有虛名,若是自己定會如何如何……

許暄聽著這些話,莫名就有種滿足感,越發自得起來。

公子懷對於這樣的情況自然也是十分滿意,等到衛蘇從高處跌落之際,就能讓所有人認清他的真面目。哼!還吹噓什麽堪比賢相,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衛蘇任職小司徒中大夫一職,驚動了朝野。對於這樣的結果,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多數人都是等著看笑話的意思。

衛蘇剛剛來就咄咄逼人,看看袁大人和劉大人,被氣成什麽樣子了?自那日宴會回去之後,兩人就纏綿病榻,一直不見好轉。直到今日,太醫令還才去看過,說是氣出來的病,實難醫治,心病還須心藥醫,得靠自己想開一點,如若不然,藥石難醫。

共事這麽多年,兩人的遭遇也讓人感同身受。在他們看來,不論如何,衛蘇畢竟是外人,這樣得理不饒人的做法,也未免太過了。這樣一來,讓衛蘇吃吃苦頭也好,免得目中無人,太過於狂傲。

他們卻沒想過,一切起因都是他們自己挑釁在先,衛蘇只不過是順勢反擊罷了。若不是他們不客氣,先聲奪人,衛蘇還真沒那個閑工夫理會他們。

衛蘇並沒有察覺出什麽異樣來,他收到了秦湛送來的信。看了一遍,秦湛在信中抱怨先生是否還記得他時,衛蘇這才驚覺,確實很久沒有給秦湛回信了。

以前幾乎是每月都會有信送來,他也每每必回。只是自程回來了之後,得知秦湛獨自去對敵,給他的信中卻一字都為提過,他心中就堵得慌。第一次沒有第一時間回信。